「我得去工作了。」尼克说。
「你生病了，亲爱的。艾勒会让强尼给你代班，所以别担心，好好休养。你就像被一头大象撞了，差点就醒不过来。」
斯班塞小姐说完就不再说了，她丰满的胸部在代替她说，尼克只好妥协。他当然没有被撞得那么严重，但确实很疼。
「好的，我会好好休息。」
「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给我，再见。」
尼克闭上眼睛时产生了在水中的感觉，斯班塞小姐涂抹着润肤露的光滑肌肤像冰凉的河水一样，摩擦着流过他的身体，在那里留下一股清凉的味道。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座巨大的城市里，周围一片漆黑，一个人都没有。城市陷进沙土，楼房像积木一样东倒西歪。
他看到海水涌上来，水面和岸边接触的地方，有个孩子背对着他一直在挖沙坑。然后一瞬间，那里就空了。海浪卷走了他，留下一片空白。
尼克梦见自己拼命奔跑，往海浪的方向跑，海面上涌起的泡沫像新鲜啤酒一样，城市发出痛苦的哀号，一遍一遍盘旋着，整个倾倒下来。
最后他被惊醒了，在床上不停喘息。尼克翻了个身，让自己蜷缩在床的某个角落。他睡了多久了？窗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Agro趴在双人床上，主人一动，它就立刻抬起了头。
尼克埋在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搂住Agro的脖子。爱犬像高档抱枕一样柔软温暖，他在噩梦中倏忽来去，忽然想起那个他从海中救起的人。
他现在会在哪儿？
尼克再次翻身，决定不去想那些烦心事。
这时电话响了，他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找听筒，电话那头传来年轻女人的声音。
「尼克，很高兴听见你的声音。这么久才接电话，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很好，亲爱的。」他缩在被窝里闭着眼睛。
「我现在能过来吗？」
「现在？今晚艾勒要来借住。」尼克看了一眼挂钟，六点三十分，那家伙可能已经出门了。
「我有话对你说。」
「我在听。」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凯西·温斯顿冷静地说：「我要结婚了。」
尼克突然清醒，一下子坐起身靠着床栏。
「你在开玩笑，你要和谁结婚？」
「凯文·约翰森，你见过，我的大学同学。」
「我知道，那个性格有问题的麻烦鬼。」
「你不该这么说，凯文是个好人。」
「能告诉我，他好在哪儿吗？」
「他每天都能陪着我，我生病了他能照顾我，我妈妈也喜欢他。」
「这些我也能做到。」
「但你为什么不早点做？」
尼克沉默着，过了一会儿说：「凯西，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我想过了，很遗憾。」尼克听得出电话那头的声音要哭了，但又坚定地说，「我们在一起两年，你吻Agro的次数远比吻我多。我不希望自己的情敌是一条狗，而且还是公的。你每个周末都在海滩上，我知道那是你的工作，但是任何人连续两年在海边约会都会厌烦，我偶尔也希望你能陪我去游乐园、去逛街、或是去电影院。你明白吗？」
「我们还年轻，我们有很多时间。」
「来不及了。尼克，我怀孕了，是凯文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尼克揉着头发，胃部阵阵抽痛。他说：「你要结婚了，你怀孕了，我到现在才知道。」
「这就是我们的问题，你关心过我吗？还记得我们有三、四个月没在一起了吗？你从来不问我发生什么事，每次都是我打电话给你。我本想当面和你谈，可你刚才又说艾勒要来，好像这世上谁都比我重要。」
「对不起，凯西，我很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实际上这都不是分手的理由。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们之所以分开，是因为我们不适合。」凯西停顿了一下，她说，「我要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