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没有注意,竟然就这么给推倒了。
西西不敢迟疑,立刻跑了出去,用力关上那道防盗门,接着急急按了停在楼顶的电梯,便往下而去。
那道防盗门打开要好几秒,光这几秒加上电梯上下的时间,就形成一个可以让西西逃走的空隙。
西西站在电梯里抓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逃出来了、逃出来了!西西脑袋涨涨的,耳边嗡嗡作响,不敢相信竟然这么简单就跑掉,这回电梯门打开后他可要拼命跑,然后招一部计程车赶快离开这里,接着,他便可以永远脱离霍允这个大变态了!
◇◆◇
下到楼下后,西西拔腿便跑,速度快到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直接冲过警卫室,按了大门开门锁,头也不回地朝外头奔去。
这栋大厦外头便是车子川流不息的大马路,傍晚七点多车流量颇大,西西跑到外头来后本来稍微安心了一下,可后头却又传来了一阵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西西!」
听到那个声音,西西整个头皮炸得都发麻了,他想也没想便往大马路中央冲去,想要靠着这些车子将自己和霍允隔开。
他是不可能再让霍允关起来了,那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一声长而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响起,西西愣愣地往左边瞧,发觉竟是一辆车子已经迎面要撞上来,他吓呆了,整个人柞在当场,想着「要被撞到了」。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强大的力道,把他往前面推去。
西西摔在马路中央的分隔岛上,他还没回过神来感觉疼痛,便听见「碰——」地一声巨大声响从后面传来。
西西转头。而后,他的世界,突然间安静了,眼前的影像像是慢动作重播一样。
他见着那个急急追着他出来的男人高高弹起,摔到地上,然后动了两下,就不动了……
西西呆在当场,张着嘴巴合不起来。
大厦内的管理员连忙跑了出来,马路上车子塞成一团,不停有人按着喇叭,还有人大吼大叫着:「是他自己跑出来的!」「先打一一九叫救护车!」
当下一团乱,西西的脑子也一团混乱。
霍允……被车撞了……那个人为了救他,结果被车撞了西西的手脚开始不自主地发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明白为什么霍允要救他!
他迈着困难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霍允面前。他居高临下看着这个从来意气风发,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的男人。
鲜血从霍允的口鼻之间溢了出来,霍允的眼睛仍张着,但是失去了焦距,他不停地吐着血,身体微微抽搐着。
「啊——」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西西大叫了一声,红着眼眶在霍允身边蹲下。
他抓住霍允的手,慌乱地说道:「霍允、霍允你怎么样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死啊——」
西西边说着,豆大的眼泪便忍不住从眼眶里劈里啪啦地掉了下来。「霍允、霍允,你应我一声,你别死啊——」西西哭着说道。
霍允慢慢转动脑袋,将视线停留在西西身上。他看了好几秒,才发觉眼前的是西西。他喉头动了一下,一口红色的鲜血从嘴巴里面溢了出来,西西看到这样的他,哭得更厉害了。
霍允抬起手,本来要触碰西西的脸颊,但他身上没力气,实在办不到。手臂垂了下去,而后西西紧紧捉住了他。
霍允低低喘了几口气,说道:「……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啊,你已经把我推开了啊!」西西哭着:「怎么会这样啦,我害你被车子撞倒了!霍允你千万不能死,你死了我就要变杀人凶手了!」他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霍允这样子让他看了觉得好害怕,他不想伤害这个人的。
毕竟这个人,曾经也对他很好过啊!
霍允困难地说道:「……别哭……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你听话……留下来……不许走……」
西西还是一直哭着。他死死地握着霍允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
霍允流了很多血,那情景骇人又可怕。西西不禁想着这个人会不会就这么死掉了,像那一年飞机失事离开他的爸爸和妈妈一样,闭上了眼,就不再回来了。
「哇啊啊啊啊——」西西嚎啕大哭了起来。「你这时候还管我留不留下来啊……」他边哭边喊着。「这些事等你能活下来再说吧……我不想你死啊……呜啊啊啊……」
◇◆◇
霍允被送进了开刀房,和他一起进医院的西西被当作家属,签了一些自己也看不懂,大概是医院文件之类的东西后,便坐在开刀房外的椅子上发呆。
西西的双手都是血,身上的衣服也是,他神情茫然,脸上还有泪痕,鼻子也红通通的,看起来狼狈而可怜。
镇东接到西西的电话,从家里赶到医院的时候,见到的便是阔别一个多月的弟弟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老远瞧见自己的弟弟时,便快步跑了过来,大喊了一声:「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