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晚点吧,子轩累不累?要睡午觉吗?”
“唔……”公子被揉得很舒服,细细哼了一声,尾音拖长十分诱人,他把头靠在人肩窝里,猫咪一般蹭了蹭,小声地说:“睡,不过你不许闹我。”
这一路走来,两人都是同宿一房,自然免不得翻云覆雨,公子比在府里的时候更为乖巧,惹得李大哥总是反复索要,一晚下来也睡不到多少个时辰。公子自然是娇嗔地埋怨他,但眼角眉梢的满足风情却骗不到人,李大哥让随从买了辆舒适的马车,公子白天在里头歇息,总算恢复了点元气。
“不都是宝贝说很舒服,不许停吗?”
李大哥笑着摸他耳朵,心里一片甜软,他从前也有点唾弃那些沉溺温柔乡的人,只不过轮在自己身上,又觉得合情合理。
他的美人,千里迢迢舟车劳顿地陪着他,只为了和他多相处一会儿,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倾尽所有地疼他,迁就他?
“哼。”公子脸颊绯红,小小地打了他一下,挣扎着要下来。
李大哥自然由着他,公子理了理有点凌乱的衣服,低头瞪了他一眼,催促道:
“还不给我铺床?”
“好。”
这些杂事他都做习惯了,往床铺里头放了熏香,又把被子都抖得软软的,这才回身来给公子脱衣解发,如墨的长发柔顺地垂下来,显得公子更加乖巧了,他眼角还有点嫣红,半掩的衣领间还可以看到淡红的痕迹,都是昨晚两人亲密的时候弄上去的,他呼吸一紧,连忙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公子被他塞到了被窝里,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小脸,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却并不睡去,依旧湿着眼睛望他。
“宝贝乖,睡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李大哥低头亲他,从额头一路亲到嘴唇,勾着不耐烦的小舌缠了一会,才温柔地退了出来。
“唔……”
刚才明明说了不许闹的,但公子又后悔了。干脆别回什么家了,暖呼呼地在被窝里玩儿不好?只不过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只能细喘着看他。
“乖,你也累了,先休息。”
李大哥哪里不知道他想什么,不过再玩下去又得明日才能回家里看看了,他并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只想赶紧完事然后带着公子一路游山玩水的,好好晃悠一下。
“哼。”
公子见他不上钩,咬了他摸在脸上的手一下,背过身去不理他了。李大哥不以为意,给人顺了顺头发,仔细掖好被子就起身去了。
待他循着记忆中的旧路回到家中,已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难得的他大伯叔叔一家人都在门口等着他,看着两位既熟悉又陌生的长者脸庞,他突然就有点难过。如果父亲尚在,估计也是这般模样吧。可惜父亲并没有福气见到他长大的样子。
李大哥下了马,稍稍拱了下手算是行礼。两位随从垂手立在后头,人高马大的,看上去十分有气势。
叔伯他们听说李大哥如今在京城的将军府里十分出息,早就不是当年那位任人鱼肉的少少年了,自然不敢怠慢,客套了两句,便把他迎了进去。
他们李家在当地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但祖上的积荫还有一些,这祖屋一片连在一起也有十来间,后面是一小块田地和修缮过的祠堂,比他当年离开的时候要气派得多了。他听说大伯的儿子在当地衙门当差,好像是文书工作之类的,甚得老爷赏识,说是不久之后会升为主薄,还迎娶了当地财主的小女儿,虽说是庶出,也足够大伯扬眉吐气一阵。至于他叔叔,反而比较低调,在镇上经营在一家米铺子,收入相当稳定,本来算是家中的顶梁柱,但由于婶母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大伯又觉得自己儿子从仕有出息,在家中总是他说了算,反而压得叔叔一户人没什么话语权。不过他们两户之间也是逮着机会就互相争斗就是了。
这一切都是李大哥到了镇子以后临时打听的,他向来知道大伯为人霸道功利,这番对他殷勤亲切,也不知图什么,因此从见了人起,就特别的留意。
果然在酒足饭饱后,李大哥都来不及提出说先拜见婶母,大伯就急急地说出了他的来意。
原来还是为了他儿子。在这种小镇子上当差就算混到主薄也不过是从九品,大伯心高气傲的自然不甘心,又听早前还乡的林翰林说李大哥如今十分受将军器重,就想托他寻个路子,把人带到京城去谋个位置,好歹也算比这里出息。
大伯当时还想拜托林翰林的,只可惜那人向来只和李大哥亲,对他反而冷冷淡淡的,他也不好拉下这个脸,想着李大哥终究是自家血脉,亲戚一场总会帮忙吧。
李大哥放下茶杯就笑了,他本身就生得周正,样子像足了他父亲,又遗传了出身书香门第的母亲那股儒雅,如果不是看高大的身形和利落的身手,更像一位端方俊朗的读书人。此时他这般笑了,虽说带着点客套的拒绝意味,却并不让人觉得无礼。
“我听闻润之已经回过来了,他在朝中甚得二王子的赏识,与其拜托我这个当差的,还不如找他来妥当。”
那瞬间大伯的脸色可谓精彩纷呈,在席间他早就明里暗里提了好几遍,然而李大哥就像听不懂一样,完全没反应,他只能等饭后再明确地提一遍。要不是他费了心思也找不到京城的路子,也用不着这般低声下气地求他,谁知这个晚辈却一口回绝,虽说这里只有他跟李大哥二人,但也足够他恼怒的。
“你你你!!”他气得有点口齿不清,指着李大哥接连说了几声也没完整说下去,倒是李大哥起身将他按回在椅子上,不咸不淡地继续说道:
“明堂不才,在将军府里也只是个打下手的,恐怕辜负大伯的期望。此行还有差事在身,不能停留太久,就此谢过大伯和叔叔的盛情款待,告辞。”
说罢随手作了个揖,转身便走,大伯在后头摔了杯子,又吼了一嗓子说站住别走,李大哥恍若未闻,施施然推开了门,就见到外头立着脸色复杂的叔叔。
他对叔叔笑了笑,就说去看看婶母,叔叔见到里头的人碰了钉子,有点开心,于是就允了,路上还各种套他话语。李大哥一一绕开了,只觉得跟这些人在一起客套简直比打仗还累。
婶母倒是真的老得厉害,他记得离开的时候还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现在已经头发斑白瘦得一把骨头了。叔叔也立在一旁不肯走,他们两人也不好说什么体己话,就客套问了几句,婶母把一个木箱子交给了他,就说是以前房子里收拾出来的,李大哥接了,也没打算现在看,宽慰了婶母几句,就告辞出来了。
叔叔见他油盐不进的,心里也有点不爽,见大伯刚才对人这么殷勤,现在却送也不送,知道两人彻底闹翻了,态度也怠慢了不少,李大哥不以为意,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