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今王家不一定能够给贾家帮上什么忙,但经历过四大家族最辉煌时期的史氏,深知道四大家族的能量一但一同爆发出来是有多么的强大。如非必要,否则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些老姻亲的。
且不说,史氏把王子腾的来意告诉贾赦后,贾赦是如何的暴跳如雷,逮住贾政发泄似的骂个不停,险些还要动上了手;也不说,王子腾痛骂王氏一顿后,如何焦头烂额的为王氏拾手尾。
雁门郡
一个脸白无须,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的人影冷着一张脸孔,好像谁欠他几百两似的,步伐急促又不失镇定的穿过一队又一队的巡逻士兵,直往后营走去。
面对巡逻士兵上下打量的目光,他一概不理,显得很是高傲。
而士兵们也见怪不怪的继续巡视大营。
要是哪一天东厂的番子会笑盈盈地向他们问好,他们才觉得奇怪呢!
「钱掌班!」后营里一个较偏僻的地方,只见一个正在煎药的番子看到来人,连忙放下手中的蒲扇,站起身恭敬的道。
钱掌班爱理不理的颌首,高傲的道:「元帅的药怎生这么晚还未煎好?厂公和元帅都在等着呢!」
番子诚惶诚恐地解释道:「刚才辛幼朵军医有事不在,所以小的迟了拿药材煎药……」
「行了!」钱掌班打断了他的话,「咱们东厂办事从来不问因由,只看结果。」
「错了,便是错了。」
那番子吓得脸色一白,不敢再辩解,跪倒在地上,慌乱的道:「小的知错!求钱掌班开在小的干爹份上开恩!求钱掌班开恩!」东厂不需要没用的人,也不需要会搞砸差事的人。
钱掌班飞快地往四周扫视了一眼,在动静闹大之前止住了番子。
「罢了!你这小子不是咱家的人,咱家都不好越过冯玉祥处罚你,你自个儿去寻他领罚吧!」他宽容大量的道。
这番子的干爹冯玉祥也是东厂掌班之一,虽然自己不怕他,但这时候还是避免节外生枝的好。
「谢过钱掌班!谢过钱掌班!」
番子松了一口气,自家干爹无论如何也会替自己留下一口气,要是落在这有名心狠手辣的钱掌班手上,自己捱不捱得过一个时辰也是问题。
「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钱掌班瞪了他一眼,嘴上唬道:「是不是要咱家亲自带你去?」
「小的不敢劳烦钱掌班,只是……」番子飞快地瞧了钱掌班一眼后,也不敢细看他的表情,就低头小心翼翼的道:「只是…只是元帅的药还未煎好呢!」心里却不由得暗暗地叫苦起来。
钱掌班最是不喜欢旁人违拗他分毫的,上次那个新来的番役不过是多嘴了一句,就被他命人把那番役的头发剪下一小醊来,然后剪的碎碎的放进茶水里,硬生生强灌进番役的肚子里!那番役痛得在地上打滚,哀号不停。听说一痛就痛了十几日,期间还不时被其他番役殴打,伤上加伤,命都去了半条!
只是若真的误了元帅服药的大事,厂公就一定会扒了他的皮。到时候,自家干爹可保不住自己!说不定,还要连累干爹呢!
「还需多久?」钱掌班看着边上熬药罐时,眼底有一丝异色闪过。
番子不敢对上他的目光,是以根本没有察觉异样。
「再多煎半刻钟就行了。」
「嗯。」钱掌班不动声色地点头,「这里咱家处理就可以了,你去找冯玉祥就行了。」
番子犹豫再三。
「怎么?咱家办事,你不放心?」钱掌班挑眉。
「不敢!不敢!小的这就去领罚!」番子行了个礼后,就忙不迭地小跑离去。
待得跑远后,番子见远远也看不清钱掌班的身影时,才停下来,靠在一旁,从袍子里抽出一条汗巾轻轻地擦拭额上的冷汗。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狠狠道:「哼!不过是想要来抢功劳而已!摆什么威风!」他这个煎药的位置看似微不足道、无关紧要,但实际上却能藉住奉药的时候,在厂公和元帅面前露脸,不好说得到他们的看重,就是留个眼熟也是极好的事情。这差事可是有不少人觑觎着,他之所以能够得到这差事,还是全靠自家干爹在背后下了不少大力气。
寻常番役争抢这难得露脸的差事也罢了,你钱掌班堂堂一个有权的掌班也来与他们这些小卒子相争!?啧啧啧!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吧!
番子此时满肚怨气,在心里拟了个腹稿,打算在干爹面前狠狠地告钱掌班一状,让干爹为自己出头。
「站住!」一队士兵恰巧正在旁边巡逻经过,为首生得魁梧奇伟的什长喝道:「雁门喋血。」
番子不过是一个东厂小小番役,可不敢仗住东厂的势无视面前手执兵器的巡逻士兵。
看着寒光闪闪的枪头,他连忙道:「忠心报主!」生怕迟了一秒就被当作奸细就地处决。
要知道巡逻士兵面对回答不上当日军中口令的「奸细」,可是有先斩后奏之权的。自己死了,自家厂公也不会因此责罚「行凶」的巡逻士兵,反而会大加赞赏。大前天就有一个番子记不住口令,又自恃是东厂的番子,面对巡逻士兵的问话不回答之余,之后更是拒捕,被巡逻士兵当场一枪扎死了。
口令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