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咒啊,辛苦你们了。”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够操心的事情,李武认命地接下了保护将军的这个担子。
“光是在这寺庙里躲着,总觉得跟缩头乌龟一样。”
“我有一个问题。”薛止望向宣武将军。
宣武将军被他看得心头一紧,手心微微冒汗,“你说。”
“将军,您的虎符还在身上吗?”
驻扎在城郊的宣武军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个隐患,如今他们几位将领都不在军,若是宫中那位别有用心的话……
宣武将军读懂了他的顾虑,沉声道,“宣武军认人不认符,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大部分人就不可能为其他人效忠。”
“不愧是宣武将军,治军有方。”穆离鸦布置完结界过来,“我和阿止离开一下,大约下午就会回来。”
外头天一直都是黑的,上午下午又有什么意义?李武正要这样说就看见他也望着自己。
“我们走了。”
李武读懂了穆离鸦最后的眼神,做出跟着送行的样子,和他一同到了外边的院子里。
“你要和我说什么?”
“切记,在我们回来以前听到外头什么古怪响动都不要出去,必要的时候可以用这条绳子把你家将军捆在床上。”
李武愣了一下,手中就被塞过来一条细细的带子。这丝带的触感冰凉光滑,约莫一指那么宽,比起绑人更像是给眼前人这样的贵公子束发。
他还想不起要说什么,那两个人就已飘然离去,身影汇入到融融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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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找到吗?”
跪伏在前殿的白衣莲奴不自觉地颤抖了两下。
“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教主娘娘,我们循着那味道找过去,本来很近了……”她停下来,有些迷惑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等我们找过去那里只有一具被砍了头颅的尸体。然后我们就再也闻不到那个男人的气味了。”
在她说话的间隙,面纱落下了一边,露出她真正的模样来:一张本应称得上清秀的面孔上爬满了蛇形的黑色纹路,这纹路从下半张脸一直延伸进了领口,模样很是狰狞。
她咬住嘴唇,好似在忍耐莫大的痛苦,“我。”
好在帘子后的女人并未过多纠缠,“好了,哀家知道不是你们的过错。哀家会想办法,你们继续找就是了。”
“谢娘娘。”
遣散了侍女的迟绛仍旧端坐着,忽地耳边钻出一道冰冷柔滑的嗓音,“我怎么不知道,心慈手软会是你的风格?”
是妖僧琅雪的声音,但是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琅雪已经死了,死在了他用自己的脊骨建造的那座塔里。
她手中茶盏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别给哀家耍这些小聪明。”
仪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她不能离开这座宫殿,若非如此她怎么能够允许那男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
茶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也将后面进来的人吓了个半死。
“娘娘……”他二话没说,立刻跪在地上求饶,看样子。
见状她皱起眉,稍稍放缓了口气,“你来做什么?”
哪怕这家伙再怎么怯懦,但好歹是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二心,她并不打算真的吓死他。
他偷偷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确定她这一腔怒火不是朝着自己,“您……您不是要找真正的宣武将军吗?我有个好主意。”
“什么?”
他嘀嘀咕咕地说,既然宣武将军看重这个副官,那么他们可以再进一步。
“阿昭,那冒牌货还活着吗?”
“还……还有一口气在。”
狐狸老头擦着额头上的汗。
虽说她上次气狠了将这冒牌货的处置权交到了他的手里,但说不准她什么时候还会用到这他,所以他断然不敢真的下狠手。
“你倒是满肚子坏水。”她难得地赞扬了他一句,“把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就说宣武军宣子嶂意图谋逆,将于明天午时于玄武门前斩首示众。”
“好,好的,属下这就去办。”
“下去吧。”
遣散了侍女与心腹的迟绛缓步走到屏风后头。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做这些事情都不再瞒着某个人的眼睛了?
形容痴傻的皇帝看着她,“阿绛。”他偏着头,“不对,你是阿琼。你们长得好像,我都分不清你们谁是谁了。”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从小到大全部的智慧都用在了要如何活下去上。多疑、乖戾……他知道那些臣子是怎样看他的,可说到底他只是无法分辨他们谁在骗他。
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对他好,哪怕这个人是他父皇的妃子。
“我不是你的阿绛,更不是阿琼,那些都不是我。”她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了这样的兴致,一字字地同他说,“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迟绛。”
“迟……”他试了好几次,终于操着不甚灵活的舌头把这复杂的名字说了出来,“迟绛。”
“对,就是这个名字,我即将成为神祇,和你们这些庸碌的凡人都不一样。”
他有些惊愕地看着他,末了抓住她的手吃吃地笑起来,浑浊的眼中尽是她的倒影,“神女娘娘,神女娘娘。”
她有些厌烦地抽回手,在丝绢上擦了两下,想要擦掉那潮湿黏糊的触感。
“我累了,没空和你说话,你继续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