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灵均:“……”
“裤衩?”他顺着精卫的话重复了一遍,转过脸看到一头雾水的金刚鹦鹉,又在圆圆的帮助下用通用语重复了一遍:“举着白色裤衩来投降?!!”
船长:“!!!”鹦鹉你这个混蛋!!!
原灵均按了一下额头,道:“谢谢,我知道了。”
他的语气里一点儿惊讶也没有,精卫眼睛一眨就知道是谁告的密,于是对着整天和自己争宠的心机球不满地“哼”了一声。
“我们过去看热闹吗?”
“嗯……”原灵均想了一下:“去看看吧。”
总要确定飞船上的人是敌是友,才好开始下一步的动作。
原灵均的目光看了一下站在鸟架上神游物外的鹦鹉,对精卫道:“叫一只二角来,送咱们过去。”
精卫瞬间领悟,高高飞上天空,打了个唿哨,远处的山峦上,一只高大的四角牛如同得到了什么消息,轰隆隆地向着山洞这边跑来,蹄下扬起一阵尘土。
过了半个多小时,四角牛轰隆隆地跑了过来,跪下前腿,温驯地让原灵均骑在背上。
它的牛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兴奋。
——不是送外卖,是当坐骑,太好了!
精卫在牛头上站好,翅膀一指前方:“出发!”
原灵均能感觉到圆圆就跟在自己身边,他抬起头,小声道:“你是秘密武器,当心不要让他们发现。”
圆圆:“嗯。”
原灵均回过头,想看看金刚鹦鹉要不要一起过去,然而鹦鹉却八风不动地站在它的超豪华鸟架上,目送着原灵均他们离开,它的黑豆眼泛起玻璃般的光,脖子后鲜艳的翎羽微微乍起,像是做好了战斗准备。
·
飞船下面。
鹦鹉牌船长把迎风飘扬的小白旗竖在飞船前,指挥着船员们摆好桌子,椅子,铺好颜色鲜艳的小花格餐巾,然后骚包地在桌子中央的花瓶里插上一束五颜六色的永生花。
“啊,春天的味道。”
他陶醉地抽了抽鼻翼,随后在亮银色的餐盘中央摆上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只颜色各异的营养液。
“看,我们是很有诚意的。”鹦鹉对围着他们虎视眈眈的角们道,顺手用左手的餐刀挑起一支营养液,右手的叉子“啪嗒”一声戳掉瓶塞,随后递到角们面前:“来一支吗朋友?鸡肉味儿。”
一只小土蝼好奇地伸出脖子,拿鼻子闻了闻营养液,像是闻到了其中的肉味儿,它张开嘴,“嗖”一下从鹦鹉的手中抢过营养液,随后仰起头,“咕嘟”一下灌进了嘴里。
然后——
“咩——”
在鹦鹉牌船长期待的眼神中,小土蝼睁大眼睛,发出一声脖子被掐住般的叫喊,跺着前蹄,一脚踩碎了玻璃管,愤怒地朝地上呸呸呸。
呸!假的!一点肉味都没有!差评!
“唉,不要生气嘛,”鹦鹉牌船长的衣袖被愤怒的小土蝼啃了一口,露出里面机械构成的胳膊,他摆摆手,饶有兴味地解释道:“不是我忽悠你啊,这个牌子的营养液就是这样的,你才喝了一支,我们已经喝了三个多月了,不信你问他们。”
被他指着的船员们挥汗如雨,瑟瑟发抖地努力干活,在将餐桌打扮妥当后,便整齐地蹲在飞船的太阳能帆板下,像是一群面无表情的大土豆。
鹦鹉号最大的秘密之一——
船长是个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花枝招展的里人格比严肃禁欲的表人格要可怕一万倍,每当他的脸上露出笑眯眯的表情,在飞船上工作二十年以上的老船员们就感觉背后一凉。
他们平时还敢违抗船长的命令,偷偷在生活舱打牌、赌钱、喝酒,这会儿却乖得不得了,让下船就下船,让野餐就野餐,生怕船长一个不满,晚上翻自己的牌子。
鹦鹉牌船长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笑眯眯地给船员们打气:“客人们一会儿就来了,都给我精神点!”
“是!”
“滴。”鹦鹉牌船长手腕上的智脑响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到船长发来的消息:人已经走了,寇森什么时候会来?
鹦鹉想了想,回复道:根据计算,大副先生昨日收到小黄鸡号的开机信号后,有99%以上的可能立即动身,根据您前日提供的地形数据,对飞船到小黄鸡号的所有路线进行建模,通过函数模拟,大副寇森在下午3时到7时到达山洞并夺走小黄鸡号的概率是99.23%。请注意安全,先生。
“3时到7时吗?”山洞内,金刚鹦鹉深思着蹬了一下独轮车。
它玻璃般的黑豆眼中闪过一串代码,随后,鹦鹉牌船长的智脑上收到了新的信息。
不爱翻牌子的小宝贝:鹦鹉,替我保护好客人,我觉得他是李涯的儿子。
“什么?”
正在打开一支新的营养液的鹦鹉牌船长手一抖,蓝色的液体从管口倾斜,滴落在碧绿的草地上。
“滋”的一声,草地上几乎是立刻就蒙上了一股淡淡的黑气。黑气渐渐侵入草叶,几分钟后,连绵的兰青草突然枯萎了一块,灰白色的土壤裸露在绿绒绒的草地间,如同一道突兀的伤疤。
鹦鹉牌船长弯下.身,用手指碾了碾枯萎的草叶,看着金属手指上的一层灰色锈迹沉默不语,而他身后的船员中也有几名发现了这一幕,他们下意识地站起来,走到船长身边,脊背挺直,如同一杆标枪。
这一刻,他们身上似乎蒙上了一种肃杀的情绪,以及极淡极淡的,铁与血的味道。
“怪不得……原来是它们。”
·
原灵均骑着四角牛赶到飞船之前的一处小山坡时,正巧看到鹦鹉号的船员们对着秃掉的一小片草地露出凝重的神情。
精卫拍拍翅膀,落在他的肩头,突然叫了一声,“精卫!”
“怎么了?”原灵均道。
精卫的心情不是很好:“我察觉到一股讨厌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