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鑫蹙眉瞥着温煦,他家助理虽然向来善恶分明,但是这个态度怎么比自己还强硬?
花鑫走到温煦面前,打量了几眼:“你受什么刺激了?”
温煦没吭声,倒是钱文东冷不丁地说:“被男朋友的前女友堵着谈男朋友,换我我也不爽。”
三个不知情的都有点懵,在心里掰扯男朋友、前女友、的关系。花鑫反应快,一把抓住温煦:“你遇到吴菲了?”
温煦冷笑道:“我跟她迟早要有一个了断。没商量!”
众人都愣住了,就连钱文东也未能幸免。毕竟他是亲历了温煦和吴菲对阵的,怎么想,温煦的态度都有点不正常。
花鑫更是担心:“她怎么着你了?”
“她诓我!”温煦大声怒道,“先是说什么要跟我谈谈你,谈个屁啊。她凭什么跟我谈我的男朋友?结果绕了一大圈说是跟我要人,说咱们抓了她的人,我还想着将计就计,咱们先把人找着,说不定能问出很多事。可她一走我才琢磨过来,咱们要是真的抓了她的人,她怎么会蠢到来跟我要人。她就是来试探我的!”
花鑫:“……”
大老板:“……”
罗建:“……”
钱文东:“……”
温煦气得咬牙切齿:“我还想着回来跟你炫耀一下。妈的,被她诓了!”
花鑫腾出一只手来搂着温煦,不言不语地往沙发那边带。在场的几个都有点纳闷,这算是安慰呢,还是没安慰呢?
花鑫给大家分了咖啡,稳稳当当地坐下了,才问:“温煦,详细说一遍经过吧。”
温煦边喝着老板煮的咖啡,边将遇到吴菲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不说罗建和钱文东,大老板和花鑫的意见一致,吴菲就是在诓温煦。但是目的是什么呢?
大老板率先开口道:“咱们不能把时间和精力浪费这件事上。温煦,我需要跟你单独谈谈。”
温煦闻言,第一反应是看向自家老板。花鑫冷着张脸对他点点头,温煦这才起身:“到我房间谈吧。”
就这样,大老板和温煦暂时离开了客厅。花鑫点名钱文东:“想知道你弟都做了什么事吗?”
钱文东马上点头:“特别想!”
花鑫翘起二郎腿,冷飕飕的眼神瞥向钱文东,还没开口说正事,先冷哼了一声:“你那个宝贝弟弟,真是让我们开了眼界。为一个女人最基本的道德观念都没了。他父母也这样吗?”
钱文东咽了口唾沫,不敢搭腔。
罗建对穆渊的所作所为也是颇为不齿,也懒得看花鑫把脾气撒在钱文东身上,起身说:“花鑫,厨房有饼干面包什么的吗?有点饿了。”
花鑫头不抬眼不睁地说:“自己找去。”
罗建收拾了东西带去书房,记得那里有个很大的桌子,还有坐起来很舒服的椅子。相比花鑫虐钱文东的大型现场,条件要好太多。然而,当他在冰箱里找到一点食物后,并没有打开笔记本,而是拿出了手机,刻意留心了外面的情况,确定没人留意到自己,才拨了号码。
电话虽然通了,那边很久才接听。罗建压低着声音,说道:“你那边还好吗?”
“情况比咱们想的要糟糕。”小七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数据部也遭殃了,现在老副下令封锁技术部和数据部,只分给我两个人彻查,哪够用啊。”
“那档案室呢?”罗建问道,“那边老副安排人查了吗?”
“档案室?那里存的都是纸质档案,应该没问题吧。我一直在数据部待着,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了?”
罗建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刚跟大老板开完会,他提到从数据部看过一份报告书,里面有个错误的地理坐标。这事你知道吗?”
报告?错误地理坐标?小七的脑袋运转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个究竟来,可毕竟是战斗在一线的,什么事都能多考虑几个可能性。当下试着问道:“你知道那个报告是哪一年的吗?”
“13年前应该是……2005年吧。”
听见2005年,小七的心咯噔一下,马上调出刚刚做好的记录……
这时候,客厅内响起了门铃声。花鑫已经把钱文东说得恨不能挖个坑先埋了自家那个糟心的弟弟再埋了自己。幸好,铃声响起后打断了花鑫的字字诛心。花鑫打开可视对讲,钱文东听到来人好像是送快递的,紧跟着花鑫打了门,走去院子。
与此同时。
罗建已经躲在厨房最深处的角落里,两手捧着手机,几乎用气声跟小七说话:“你没搞错吧?真的是没了?不可能啊,数据部的人没权限删除报告,怎么会没了呢?”
小七:“就是因为查不出,我才一直留在这里。”事实上,小七知道那份2005年的报告被删是谁的权限,但是他选择了相信副会长,就不能在事态未明了前对任何人说。但,罗建的话反而让他有些疑惑,“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担心起这个来?有什么发现了?”
罗建支吾了起来:“那什么,回头再聊。”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小七在数据部的工作间,怎么想都觉得罗建肯定是隐瞒了什么。直觉上应该跟副会长有关。
而在此时,副会长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罗建的号码,犹豫再三还是拒绝接听了。
总部那边暗流涌动,花鑫家的情况也没好多少。温煦在听过大老板详细讲述后,半天没缓过神,直到大老板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他的手边。
那是一张山林火灾事故后的现场照片,它掀开了隐藏已久的伤疤。温煦猛地闭上了眼睛,摸索着推开了照片。沉声道:“我爸…还有我那些叔叔伯伯们,他们都是被那次行动牵连的。是吗?”
大老板沉痛地回答:“是的。我不能推卸责任。”
温煦抹了把脸,眼睛通红,却没有泪。13那年了,那时候刻骨铭心的疼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已经离他而去。但是,不流泪不代表不会痛。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温煦自嘲地笑了起来:“赵炜找我奶奶要我爸的东西,是您安排的吗?”说着,眼睛里有了泪水,“我爸跟那事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我们家,我妈,包括我奶奶和英子,我们都被那件事……”
温煦捂着眼睛,说不下去了。
大老板拿起桌子上的纸巾盒想要递给温煦,忽看到温煦紧紧咬着的嘴唇边滑过一滴泪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跟这个孩子的悲痛相比,安慰是多么苍白无力。唯一可以给他的安慰,就是道出实情:“花鑫也问过这个问题,但是我不知道。温煦,我可以用我拥有的所有发誓,我说得都是实话。首先,赵炜绝对没问题,他是最好的调查员,我相信他的人品。我,包括修白都没有给他下达过去找你奶奶的命令,除了我们也没人能指使他。所以,这件事一直是个迷。”
“就像我,为什么一直被时间轴丢回过去?”
大老板点了头。
温煦舔了舔嘴唇,低垂着的眼睛睁开,伸手在纸巾盒里抽出几张擦脸擤鼻涕,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好像他已经从悲伤的情绪中完全解脱了出来,平静地注视着大老板:“还有您不知道原因,很古怪的事吗?”
想起温煦触动警报的事件,大老板的心继续往下沉,这一刻他想到了花鑫,想起那个被情所困一度心灰意冷的孩子。解开花鑫心结的人是温煦,现在或许应该换花鑫来解开温煦的心结。
“温煦,接下来的事让花鑫跟你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