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云抹些狼血遮盖,匆匆找了处隐蔽的山洞躲藏。黑漆漆的,他捂着伤口倒在杂草之间,疼得小腹微微抽搐。
山里更深露重,衣裳又冷又湿地黏在身上,冻得他发抖。
一夜过去,容落云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地听见草丛窸窣。
他眯眼觑着洞口,一手将匕首攥紧,没想到闪入一个人影。对方提刀背箭,是山中的猎户。“这位大哥……”他有点虚弱地叫道。
猎户走近瞧他,惊讶地问:“溪边恁多死狼,莫非是你杀的?”
容落云点点头:“我是不凡宫的。”
猎户一听不禁仔细地打量:“你受伤了?用不用帮你通知不凡宫的人?”
容落云仍蜷着,这副姿态十分狼狈,似落水那次,也似瀚州那回。他无法控制地想到霍临风,霍临风还忙吗?知晓他有事的话会来寻吗?
他答道:“……帮我通知霍将军,那些狼尸都归你。”
猎户点头答应,急忙留下标记下山去了。容落云心中惴惴,对那人是否会来毫无把握,只得目不转睛地望着洞口。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他在洞中苦等。
不知过去多久,隐约传来一阵混乱的声响,是霍临风来了?他引颈望着,在混乱中分辨出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近至洞口后,却进来两名官差。
容落云提着心:“你们将军呢?”
官差答:“将军在外面。”
在外面为何不进来?容落云不信,难言的苦闷绞着心肝,把匕首狠狠一掷。官差吓得跑出去,跑远几步到一片矮丛前。
霍临风俯身丛间,听闻容落云出事吓坏他了,急急带人赶到。循标记上来,恰好撞见几条豺狗靠近山洞,刚刚弄死。
他拍拍手起身,拎着小包袱行至洞口,一眼瞧见里面的人。低着头,蜷着腿,灰头土脸好生委屈。他出声道:“这般境地还挑三拣四,耽误着,也不怕叫野熊拍了,野狼衔了。”
容落云倏地望来,眸子里似惊似喜,却都盖不住浓浓的怨气。冷着小脸儿,扑灰的鼻尖骄矜地纵了纵。霍临风叫那一颦一蹙软了心,踱过去,抖开手中包袱。
打开水囊喂水,拧着帕子擦脸,再展开斗篷将容落云一裹。倾身靠近,鼻间尽是人血混着狼血的腥气,他像老子疼娃娃:“松开手,我瞧瞧伤。”
容落云委屈地说:“伤有何好瞧,瞧瞧我。”说出又后悔,都不乐意见他了,还乐意瞧他吗?他松开手:“这些天……”
霍临风瞧着,狠心问:“这些天想不想我?”“
容落云点点头,霍临风又问:“想杜仲还是霍仲?”
容落云一愣:“就是,就是想你。”
霍临风坏透了:“那你好好地,不阴阳怪气地叫我一句‘霍将军’。”
容落云讷讷道:“霍将军。”
话音刚落便身体一轻,霍临风搂肩勾腿,将他结结实实地打横抱了。他紧紧抱住对方的脖颈,犹如藤蔓缠枝,痴痴。
霍临风笑笑,一双铁臂抱着人下山,湿透层叠衣裳。到山下马车摇晃,最终停在气派的大门口,终于归家。
容落云在怀中迷糊:“到不凡宫了?”
霍临风应一句,将人拐进了将军府。
第44章
霍将军横抱一人入府, 弄得下人俱是一愣。
丫鬟张望, 小厮引颈,花匠和马夫都忍不住偷看。然而那人裹着披风, 埋首将军颈窝, 根本瞧不清身姿面容。
霍临风穿过二道厅堂, 至垂花门,垂莲柱上的铃铛响得正欢。然后进入一处小园, 有山有水, 还有座藏书的楼阁。
终于到主苑时,容落云在怀中微动。
“醒了?”霍临风问。
容落云目露迷茫:“这是哪儿?”
霍临风答:“咱们家。”
行至卧房, 他把容落云安放床边。杜铮见状, 连忙取来棉纱剪刀, 又吩咐丫鬟烧一锅热水。
霍临风起了坏心:“生孩子的阵仗,莫非将军府有喜?”
容落云本来捂着小腹,闻言立即松开,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等物件儿备好, 霍临风挥退旁人亲自伺候, 先脱下对方的绫鞋。
探手解衣, 揪住绳结轻轻抽开,将衣裳剥落一地。里衣粘在伤口上,他浸些药酒慢慢地撕,花费好一会儿才脱了下来。
这一件脱完,容落云上身赤裸,下身仅剩一条遮羞的小裤。霍临风捏住他的裤腰, 意图将小裤也扒掉。他急忙拽住:“这个穿着罢。”
霍临风说:“脱下来,沐浴完换身干净的。”他心里亮如明镜,于是好声哄劝,“乖些,跟我臊什么。”
容落云嘀咕:“跟你才臊。”
霍临风一怔,叫这句小话搅乱心思,还装什么君子。用着强抢的力气,使着豪夺的架势,将人家的小裤彻底褪下。
身体暴露人前,容落云滚入床中缩成一团,却不知白净皮肉蜷在深色软褥上,更加分明。他微微发颤,两臂虚虚地掩着小腹,竟臊得如小儿般喊道:“我想回家……”
霍临风目光发直,毫厘之肤都不想放过。松散的小髻,细长的颈,沁汗发光的脊背,腰窝浅浅连着两瓣浑圆,他一只大手便能托住。
再往下,纤韧的双腿绞在一起,脚跟泛着粉色。
他用眼睛将容落云从头捋到脚,俯身一勾,把这团玉似的鹌鹑抱起来。“你紧张什么?”他自嘲地笑,“我心跳得厉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