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开学时只开了两个班,每个班三十人,可伴随着有关学堂的种种传闻不断展开,开始有些世家大族也按捺不住,出于各种目的开始试图把自家孩子送进来。
首要的原因,当然是想和这新的朝廷打好关系,搞不好还能把自家孩子给安插进去。
能够最终留在旧城区的旧世族,是早就经历了一拨又一拨的城民换洗,最终铁打不动的守在老地方不肯走的。
他们或许是见到了金国宋国的使臣频繁进出,也许是被守城之强所震撼,最终选择了归顺临国,寻求一个长久的庇护。
更直接的原因,可能是临国人教书也都是些神仙教法。
这旧时上私塾,无非是读书念书抄书背书,几百年来定多换换教材,不可能有别的新鲜。
可这广陵学堂不仅配备了触摸式的电子屏,学生们可以在老师的引导下亲手操作交互式黑板,还配备了两个小实验室,可以让孩子们接触简单的物理、化学实验。
学堂即使是白天也会开着明亮的电灯,连厕所也是按键冲洗式的,没有茅坑的半分臭味。
当孩子们上完课,把种种的新奇都讲给父母们听得时候,一群大人的脸上都一脸空白。
——他们根本就听不懂自家孩子在说什么,哪怕描述的再详细,也无法凭空想象出来。
学校只让家长在学校门口接送孩子,不允许进出参观,以免仪器和设备被盗,或者增生出其他的麻烦。
可学校越是谨慎,好奇的人就越来越多,最后连十里八乡的乡绅贵族都开始打听消息,到处托人询问给多少钱才能让孩子进去读书。
当然,消息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就变成‘那个御龙驾雨的圣城开了学府,开始培养汇聚灵根的小孩学习天道之学’了。
虽然好像有哪里不对,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四书五经什么的虽然很能唬人,但是没人能用四书五经能变出一条龙来。
自从临安的官吏去了趟扬州城,看了他们的坠星如雨,见识过他们的火瀑银花,各种传言便以临安城为中心越发欲盖弥彰的传播开来。
以至于有临安城的贵族都开始琢磨如何送人进那扬州城,等战乱爆发的时候好有个依托的地方。
宋一桃进了那广陵学府,对于看到的一切都觉得格外新鲜。
她虽然不会写字,不认识临国的数字,甚至有些听不懂老师说的普通话。
可是对宋妈妈的感激之心不断地在鞭策着她,要多学一点,再勤奋一点。
也许,自己也可以成为宋妈妈这样的官,为大家多做些实事呢?
参政院。
“宋国的官员已经到了!”
“柳镇——柳镇醒醒——柳元首!”
胡飞从隔壁办公室里匆匆走出来,一本书拍在桌子上扬起声音道:“六!子!”
柳恣终于不甚清明的眨了眨眼,抬起头来迷糊道:“叫孙赐他们去接。”
“宋国!”胡飞直接接过孙赐手中的冰毛巾,开始给他擦脸:“大爷,祖宗,您赶紧醒醒吧,宋国找咱们谈生意来了!”
用脑过度的疲倦感还没有退散,柳恣哼哼唧唧的任由发小蹂躏自己的一张脸,皱眉道:“不是刚谈完生意吗,怎么又来了。”
“人家给你送钱送地方来,你还不乐意啊,”胡飞看他差不多醒了,直接把人提溜起来催促道:“走了走了!”
这次由于宋国来的太突然,好几个部长都缺席了会议,只有钱局掐了烟过来凑热闹。
柳恣撑着头听着宋国使节滔滔不绝地念着经,越听越有种上历史课的感觉。
这都是在讲什么啊……
宋国讲究尺牍之礼,写起文书来也文绉绉一套又一套的,敬语礼语生僻难懂。
临时被拉来凑数的龙牧歪着脑袋听了半天,扭头看了眼柳恣。
柳恣忍住了当众打哈欠的冲动,小声问龙牧道:“他们在放什么屁?”
龙牧压低了声音,小声翻译道:“他们想拿楚州跟咱们换资源。”
楚州?
柳恣愣了一下,瞌睡终于醒了,一眼看向那个还在念长篇大论的宋国官员,又看了眼皮笑肉不笑的赵构,揉着脸道:”楚州?!拿楚州换什么?”
龙牧侧着耳朵同时在听柳恣的嘀咕和那官员的文辞,半晌才道:“他们想要手电筒,还有更大份额的外贸往来。”
这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柳恣坐直了些,往左扭头看向同样撑着额头的老钱——
老钱也被念经似的公文念到睡过去了。
文化部的小年轻们倒是很配合工作,一边录音一边做着笔录,尽可能的把他们的各种条文都记了下来。
柳恣直接写了张字条递给他们,让主持人代为发言。
大致意思是找个借口暂停会议,先安排他们好生吃住玩乐,自己这边开个紧急会议再继续谈交易的事情。
白鹿自然临时开车从江银回来,跟他们在另一间办公室里看整个世界地图的布局。
赵青玉还在代龙牧监控特斯拉线圈的震爆实验,没空回来。
“楚州的位置,就在扬州城以北,与金国接壤。”
白鹿进入状态极快,皱眉道:“根据资料,这楚州旁边就是盱眙和泗州,都是规模较大的榷场——而楚州本身走私情况严重,治安混乱难以管理,同时也要抗下边防任务,是块对于宋国而言烫手又麻烦的地方。”
金宋的边境线横跨整个秦岭淮河,防守成本极其高昂。
而临国自半年前的铁幕之战以后再无动静,对于金宋两国而言都是一大心病。
他们根本不能判断临国会在什么时候出手,以什么方式出手,又会把獠牙对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