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被人打断了话头,有点接不上,只好顺着祁杉说:“是我的一块玉坠,从小就戴着。你知道我体质特殊,多亏了它我才能活到这么大。”
“那现在没有了,我是不是得赔点东西给你?” 祁杉问。
方铭连连摆手,“不用了,你那两个亲戚已经赔给我不少好东西了。”
“别客气。”祁杉说着,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饰,是个小小的荷包,绣得很精致。他把它递给方铭,“能辟邪的,给你吧。”
方铭接过去,不确定地问:“真的给我?”
“嗯。”祁杉点头,慢慢躺下,盖上了被子。不知道是不是方铭的错觉,他好像听见祁杉后来小声说了句话,似乎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什么的。
眼看祁杉好像要睡了,他也没再细问。低头小心地打开那个小荷包,方铭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那里面放着的,是一小撮头发。
细细的,软软的,应该是小孩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3!
第97章 晓晓
两年后。祁杉开着车去机场, 接人。
去年的时候, 祁杉研三毕业, 告别考古系,成为了史学界广大博士生中的一员。而当初那个把他忽悠进考古系,自己却一拍屁股换了专业出了国的贾骞, 今天终于要正式结束国外的岁月,回国结婚过日子了。
“杉!”祁杉刚进了机场大厅,大老远地就听见有人喊他,声音贼大, 有点丢人。
贾骞拉着两个行李箱, 咧嘴笑着, 直奔祁杉而来。他身边跟着一个漂亮的姑娘, 见了祁杉, 热情地打招呼:“祁杉, 好久不见!”
要说缘分来了, 真的挡都挡不住,但也要本人肯努力争取。贾骞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祁杉看着严扬, 直接给了她一个熊抱:“欢迎回来。”
媳妇儿落入了别人的怀抱里,贾骞不乐意了。他一个不乐意,吃饭的时候就狠狠地宰了祁杉一顿。
席间,三人说起了严家的情况。严昀的身体依然很健康,前年的时候结婚了,如今儿子六个月大,一家人很美满。所以严扬才放心地跟贾骞回了国。
“时间过得真快啊, ”严扬忍不住感慨,“当年你贼头贼脑地老跑到我家喂猫,好像还是昨天的事。现在一想,其实都过去五六年了。”
想起当初傻不愣登追着严和跑的日子,祁杉也没忍住笑了笑。
“你现在怎么样了?” 严扬看向祁杉,“贾骞说你去读博了。”
“对啊,落到系主任手里了,可惨了。”祁杉做了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严扬听他这么说,也想起了那位严厉得出奇的系主任,安慰道:“主任还好了,我记得他当年给分给得可高了。”她忽然想起了件更有意思的事情,声音都带着笑,“而且他也有可爱的一面啊,当年你把青玉塞进包里背着去上学……”
贾骞戳了她一下。严扬瞬间发觉说错话了,笑容僵了下来,谨慎地观察着祁杉的表情,“对不起……”
祁杉依旧微笑着,他摇摇头,“没关系。”似乎并没有受到她的话的影响。接下来的时间,贾骞和严扬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生怕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一顿饭吃得颇有点提心吊胆,只有祁杉像个没事人一样。
饭后,祁杉把贾骞他们送到家里,被热情的大姨拉着聊了好一会儿天,最后怀里抱了一堆东西走了。
贾骞和严扬一到家,就被母亲大人催着去睡觉倒时差,殊不知这两人根本一点睡意都没有。
严扬坐在床上,盘着腿,托着腮,一脸愁苦。贾骞洗漱完出来,见她这样子,无奈道:“别愁了,现在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咱们再愁都不顶用。”
“我也知道啊,可是我刚刚为什么就没管住这张嘴啊。”严扬说,“青玉还能回来吗?我哥当年都能死而复生,青玉真的不行吗?”
“他们不太一样,我也不知道。”贾骞说。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另一边,祁杉停了车后,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大姨塞的一堆东西搬上楼。他都二十六了,像他这么大的结婚早的,娃都满地跑了,但他,他们家的大人却还在担心他会把自己饿死,隔三差五就要给他塞东西。
当初青玉刚走的时候,爸妈还说让他回家住。他没同意。那算怎么回事,他有车有房有正经事做,哪还有理由回家啃爸妈的?再说,万一青玉回来了,家门却锁着,不生气才怪。
其实今天严扬提起青玉的时候他挺开心的,你看,不止他一个人记得青玉,大家都还记得。
晚上,祁杉睡了个好觉。
开春了,一天比一天暖和。祁杉每天去学校,看看书,跟着严厉的导师做做研究,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这一天,祁杉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正跟一本十厘米厚的资料死磕,忽然感觉有东西碰了碰他的腿。他低头,就见一个小姑娘双手扒在他腿上,仰头望着他。
小姑娘实在小,比他的膝盖高不了多少。祁杉一伸手把她,她抱到自己腿上,问:“了了,你妈呢?”
“妈妈穿的拖鞋,门口的叔叔不让她进来。”了了说,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从祁杉腿上蹦下去,拉着他往外走,“快点,妈妈等你呢。”
祁杉只好匆匆忙忙把东西收拾了,跟着她出了图书馆。路边的长椅上,钟菡一身夏装,脚踩一双坡跟拖鞋,长裙下露出大半截小腿,与周围人群显然不在同一个季节。
“你不冷吗?” 祁杉好奇地问。
钟菡一脸“你们这群凡人”的鄙视,“我不冷,冷我也不穿那么难看的衣服。”她指了指大多数人身上还没换下的冬装,“还是裙子好看。”
祁杉无奈了,“今天有什么事?可先说好了,我最近很忙的,没空帮你带孩子。”
“不是带孩子的事,嗯,也不对,也的确跟孩子有关系。”钟菡卖着关子,“既然你很忙,那就改天再说吧。”说完,拉着了了的手,作势要走。
祁杉赶紧拉住她,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钟菡乐了,说:“我找到小栩了。”
“嗯?” 祁杉怀疑自己听错了,“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我的确找到小栩了。”钟菡得意地说。
一周之后,祁杉来到了一座远在两千多里之外的城市。这里的气候比家里那边要冷一些,家里都开春了,这边却还刮着刺骨的寒风。
祁杉站在孤儿院门前,把大衣的拉链又往上扯了扯。身边的钟菡依旧穿得一身清凉,在寒风中飞扬的黑发竟然飞出了点夏日风情。祁杉看得更冷了。
钟菡无视他的眼神,牵着了了按下门铃。等了大半分钟,院子里边的门里才有人搓着手走出来。
看着挺和善的一位阿姨,隔着铁门问:“有什么事吗?有没有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