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急急地说:“李万亭还没回班,我们去找找他。”
中队部就在一楼,中队长和指导员听见声音都已经出来了:“这是怎么了,林克?”
林克再急,也得把情况与领导先说明白。听完后,两位领导也有些着急:“那还等什么,快带着你的人四处先找一找。十分钟后要是还没有找到,立刻让人回来向我们报告。”
指导员点了点头:“动作轻一点,不许大喊大叫。”要是没出什么事儿,大吵大嚷的,反而会引起大家的恐慌。
林克点点头,把班里的人分成了四组,定下在就在中队楼前集合,就分头行动了。中队长向着教导员示意一下,自己也快步向操场那边走去。
等中队长到操场之后,才发现四班分着找人的二个,正站在那里,看着树下不停做动作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家刚才非常担心的李万亭。
虽然他找的是树下的位置,可是已经冬天,树叶都掉光了,只有稀疏的枝条,略挡着阳光。那斑驳的光线在李万亭身上划过来,划过去,仿佛围着他起舞一般。
可能是送了垃圾车回去他就来到了这里,所以远远的,也能看到汗水断断续续地在脸上滑落。可是他没有停歇,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靠脚和转身的动作。
每一次转身都十分迅速,每一次靠脚都十分有力。那啪啪地声音,仿佛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中队长最先回过神来:“快去个人,通知你们班长和教导员。就说人找到了。”
第5章
听到中队长的命令,刘南北答应一声:“是!”又看了看中队长的脸色,才快速的跑走了。还是个蛮机灵的小子,知道先替他们班长侦察一下。中队长带着另一个兵,向着李万亭走去。
“立正!”接近了李万亭,中队长突然下了口令。
猛然听到身后传来口令,李万亭一个向后转,对着中队长立正站好。见中队长没有说话,知道其实领导们对偷偷加小操的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他有点担心地看了看跟在中队长身边的人。
一个上午的训练,他已经知道这个兵叫张小毛,也是农村兵,与原主的村子只隔了一座山,所以两个人的关系不错。张小毛见李万亭看他,只能着急地看看李万亭,再看看中队长,示意他自己不敢说话。
中队长虎着脸问:“你怎么大中午的不休息,自己有这里瞎折腾?”
李万亭小声回答道:“报告中队长,因为我,因为我,因为我老是与大家合不上拍,动作跟不上,所以想着自己先练习一下。”
中队长脸仍然板着:“可是你一个人悄悄地在这里练习,没和班里一个人说,大家找不到你,都十分着急,没法休息。”
李万亭更着急了,自己莫明其妙地穿到了一个大男人身上,晚上看不到还好说,大白天地让他与□□个男生“同屋共寝”。所以他把李锴支回班里,自己来到这里加小操,即不用回班,还能多练习好能不耽误了下午的会操。
本来是两全其美的事,可是偏偏忘记了:这军营不是地方大学生宿舍,哪怕夜不归宿也没人管。这里讲究的是统一行动,是令行禁止。尤其是对单独行动,向来是不提倡的。自己没和一个人说,就消失不见了,班长肯定着急。
“对不起,中队长,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我只是着急自己动作...”李万亭想把这事解释清楚,可是越急,越发现自己解释不清楚。
这时林克带着班里剩下的人赶了过来,正看见李万亭吭吭哧哧地向中队长解释着自己的行为。顾不得中队长还没有说话,他先急忙地问道:“大中午地,你不回班休息,跑这里来做什么?”
李万亭哪敢说自己宁愿呆在操场上,也不愿意回班的话。只好再把对中队长说的话,再吭哧瘪肚地对班长又说了一回。
林克那个气呀:“你知道自己和大家和不上拍,自己在这里瞎练有什么用?”让大家大中午地出来找人。
可是我不自己练,还能把大家都拉过来一起被练习不成。只在自己心里想了想,李万亭嘴上只能说道:“我只是想着,自己就比大家慢那么一点点,要是自己练习得快一点,就,就,就能和大家合上了。”
“嘿。”林克自己叹了口气。默契,什么叫默契?配合无间那才叫默契。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就是转上一下午,不与大家磨合也是白扯。
可是自己班上的人,自己还是要维护的,他往中队长跟前凑了一下,笑着说:“中队长,你看,这小子也是求成心切,就是没和人说一声,是不是?嘿嘿。”
中队长看了看林克,又看了看满脸通红还流着汗的李万亭,再看看站得笔直的四班成员,似笑非笑地说:“大家新兵边训练已经很辛苦了,所以我们一向不提倡加小操。有上进心是好的,可是这个上进心,也要有足够的体力支持。”
林克听着中队长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脸上笑得更灿烂:“是。中队长,我这就带这些臭小子回去。”
李万亭知道自己也是这“臭小子”之一,心里那个一阵阵地恶寒。可是中队长能不追究他私自加小操,已经是万幸了,再说他能自己上去和中队长说:我是女的,才不是什么臭小子吗?
显然不能。既然多说无用,那只能忍吧。
刘南北碰了一下站在他左边的刘东西,再碰碰站在他右边的李锴,大家你碰碰我,我碰碰你地传递信息。林克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隐晦地用眼睛示意中队长。
中队长再看了林克一眼,抬手看了看表,离起床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就算是回去,大家也不见得能再次入睡不说,还得吵醒别人。
“不许大声喧哗,不许喊口号,不许耽误集合。”中队长说完三不许,转身离去。
林克在他身后小声而坚定地答道:“是。坚决执行命令!”
再回过身,发现那八个人已经站得直直的,要是不一个个呲着小白牙,就是标准的军姿。李万亭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林克,又看了看大家,小声说:“班长,对不起,耽误大家休息了。”
林克故意板着脸:“知道对不起大家,一会合练的时候就尽量跟上大家的拍子。”
什么?李万亭有点不明白。张小毛冲他招着手:“快归队,快归队。”
这下子明白了,原来中队长已经默许了他们班集体加小操!李万亭冲着林克一乐后,快速地跑进队列,站在了刘南北与张小毛中间——他的训练位置!
见中队长一个人向宿舍楼走来,指导员快走两步迎上去:“那小子怎么跑操场上去了?”
中队长乐呵呵地说:“说是自己上午拖了班里的后腿,自己要多练一会儿。”
指导员直接回一句:“胡闹。训练的时候训练,休息的时候休息,一张一驰才是文武之道。”回头再看看,还是一个人也没从操场上回来,有些不放心地问:“你又给他们入水了?”
中队长自知理亏,只向着中队部走去:“还能再歇一会儿。”
进了中队部,指导员还是不放过他:“老樊,你不能老是这么纵容这些家伙。要是那几个班长知道四班加小操,都有样学样,那怎么办?真要是有新兵向上级反映体罚战士,咱们可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不说这个还了,说起这个中队长也有些生气:“你说说,现在的兵得有多难带。咱们当新兵的时候,哪个没自己加过小操,没单独跑过五公里?现在可好,一群少爷!多说两句重话,还得担心他们闹情绪。”
指导员方法与樊文山是几次训兵的老搭档,对这位一心扑在训练上的伙计还是了解的,只好劝解他:“现在讲的就是以情带兵。再就都是独生子女出身,在家里让人捧惯了,可不就得给他们一个转变的时间。”
“以情带兵。”樊文山想拍下桌子:“军营是个什么地方,那是要打仗流血的,我们是要上战场的。训练不合格,光学了情来情去。到时侯人家敌人跟你讲的是一击致命,不是喊几句口号人家就投降了。”
指导员听得直乐:“你也别有气冲我发嘿。你当我愿意天天对着一帮大小伙子轻声细语?咱俩总得有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的不是。”
樊文山也知道方法也是为了便于管理,就自己转了话题:“那个李万亭,就是四班那个平时看着不大说话的那个。看着蔫蔫的,还真有股子不服输的劲。要是一直保持下去,我看还真是个苗子。”
方法不赞成地看着樊文山:“那也不能让一个班的人陪着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