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齐洌和谢毅行大家打坏了不少小物件,他记得清楚,那床头小夜灯便是碎在了这个位置!
他也确实听到了什么东西扎进肉里的沉闷声!
“谢毅行,你没事吧?”
谢毅行躺在地上,紧紧环抱着白乔枝,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我没事。没吓到吧?”
“不是,”白乔枝几乎要语无伦次,“地上好多碎玻璃,你的背……”
“不算什么,”谢毅行还是怀抱着他不动,控制住小孩挣扎要查看他伤势的手,“我皮糙肉厚呢,乔乔不用担心。”
他越这么说,白乔枝越心里沉甸甸的,他强行摸到谢毅行背后,一片湿/热黏腻的触感传来……
就着稀薄洒进的月光,他看到了满手黑红色!
“谢毅行!”他几乎抑制不住尖吼出声,“你给我赶紧起来!”
他颤抖着的眸子映入躺倒在玻璃渣上的谢毅行的眼里,如一潭打碎在湖水中的蔚蓝星光,是今晚最美的夜色。
“乔乔提出要求,就要平等的答应我一件事哦,”谢毅行微笑着说,“我可能又做错事了,没能成功让你接受我。那……乔乔还能继续和我做朋友,对吧?”
“你赶紧起来,”白乔枝嗓音都抖了,“还谈什么条件,美得你呢!”
“你得答应我,”谢毅行坚持,像当年倔强的大孩子,“不然我不起来。”
白乔枝气笑了:“你爱起不起,反正我不疼!……你到底起不起!”
语毕,他狠狠的一个上勾拳打上谢毅行下巴,小奶拳意料不到的偷袭,还挺疼的,打的谢毅行一个措手不及,下意识送开了禁锢白乔枝的手。
白乔枝顺势起身,一个借力把谢毅行拉起来,二话不说翻过身子一看,惊呆了。
月色下,密密麻麻的小碎玻璃,像插/在生日蛋糕上的叉子,深浅不一的扎进肉里,纵是谢毅行皮糙肉厚,鲜血也抑制不住细细流出。
“天呐,”白乔枝几乎泪都要掉下来了,“你逞什么英雄啊,就不能拉着我好好走下床吗!”
谢毅行看不得他难受,安慰道:“这不是算不清时间,怕慢了伤到你吗。好啦,不是很疼,两天就长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皮厚耐/操。”
这一切看在齐洌眼里,又是另一幅光景。
他出神的想,原来慢了一步,就是慢了一辈子啊。
人们口中说的缘分是不是就是这样呢。
小学生年纪的他熬夜一整晚,撑不住了,睡了过去,几个小时后醒来,小秋千没了。
他的白乔枝也没了。
那日,他雌父以为他走丢了,找了他一整晚,齐洌解释借口说他迷路了,雌父觉得春绣园太大,小孩子一个人在这不放心,便再也没让他去过春绣园。
这一别,就是十年。
即使他说了真相,那又如何呢?
在白乔枝眼里,永远只有为他付出的谢毅行。
齐洌好累啊。
他随便找了个未被波及的沙发坐下,意识茫然的靠在椅背上,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剧痛的虫核再多支撑一会儿似的。
他打开手机,给等待已久的那位同伴发短信:“屋内安全,可以进了。”
那边好似静候在手机前,消息成功发出的那一瞬,就听一声焦急的呼喊:“乔乔!”
这声音……
白乔枝惊喜道:“博明哥?”
他作势要从地上瘫坐的姿势起身,手腕却被抓住了。
很紧,很用力,像濒死者溺毙前最后一根稻草。
“别走,”谢毅行声音酸涩,“别离开我……”
白乔枝咬牙,沉默了。
其实,他应该很期待博明哥来救他,脱离谢毅行“魔爪”的,但不知为何,一想到他兴师动众撕破脸的离去后,谢毅行会有多难过,他竟有些不忍。
他轻轻动动大爪子里紧握的小手腕:“毅行,你别这样。”
“别哪样?追求你,奋不顾身飞蛾扑火的爱上你,还是……”
“你!”
谢毅行竟在这种状态下,还恶狠狠地扑上来咬在他唇上!
“有人看着呢……”
“管他!”
白乔枝很想挣扎打他,但脑子一浮现方才谢毅行背后惨状,挣扎的动作怎么打不下去,索性放弃了。
谢毅行的吻,霸道中带着温柔。
像鬼王螽斯,让人吓一跳的外表下,有一双呆萌呆萌的分得很开的小眼睛。
门猛地被推开,来人打着军用手电,焦急的闪了几下,定在了拥吻着的二人身上。
那光怔住了。
“乔乔?那是……谢毅行?”
白乔枝恍惚间从沉醉中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