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却全然没有半句解释,他紧握着我的手,注视着我的眼,嘴唇颤抖,仍然坚持着把意思表达清楚:“哪天,要是你惹他生气,或者做了什么……你把这枚戒指交给他,告诉他,无论如何,看在我的份上,放过年轻人。”
话音落了,老爹已然上气不接下气,医生护士们冲进来急救。
一直到老爹过世,我都没再能有任何机会和老爹单独说话。
但,他的遗物遗嘱却始终沉沉得压在心头。
我会做什么让老伯愤怒、失望的事情吗?不会的,老爹,我是你和老伯的儿子,你走了,我就只剩下老伯一个亲人了啊。
只是老爹的郑重,让我遵守着约定,这件事对老伯只字未提。
现在老伯主动提起老爹,我又回忆了起来。
老伯的目光已经越过了我,落向书房右侧书架上摆放的相架。
那张放大到八寸的照片,是老爹自知即将离世前,我们三人一起挑选的,朴素的木相框是老爹的爱好,他亲手把照片放了进去,摆上书架。
还对我们笑:“活着的时候最喜欢书房,死了,也麻烦你们允许我待在书房吧,别把我挪走了。”
现在相片里的老爹就朝我们微笑着,温文儒雅,斯文谦和,一如生前。
老伯见我也看向照片,笑道:“他曾说,不能陪我到老,也要陪我到死。还真做到了。我这辈子,没向谁认过输,就你老爹,遇到他栽得彻底。”
我轻笑,他们两人的故事,我听了不下十次。
风华正茂的时候相遇,有过对抗,有过挣扎,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得在一起。
小时候,不是没有好奇过,生下我的女人,我该叫“母亲”的人究竟是哪一位,她会在哪里,总觉得老爹那洁身自好的个性,不会随意摸上别人的床,何况还是让女性怀孕生子。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我也释然了。
我就是老伯跟老爹的孩子,谁敢说我不是爱情的结晶呢?
在岛上跟老伯待了一天,中午亲自下厨做饭,晚上则吃了烧烤,将最近的事情差不多事无巨细得报告了一遍。
老伯让我安心,罗爵士他还是能摆平。
更大的威胁是老伯家族里的人,老伯千叮万嘱,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我对老伯的“家人”所知少得可怜,差不多都是连面都没见过的人物,总欠缺一份实在感。
马姨妈女儿的事,老伯答应,他一定会找人,一有消息就告诉我。
我自然安心。
除了对陈风有点变异的情愫,我真如归家的游子,什么都跟自己的老父亲倾倒。
别墅里也留有我的房间,只是老伯清楚,我并不喜欢住这里。
九点,我到三楼老爹的房间,默默得倚靠着门框,向老爹告别,便原路原交通工具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