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碰触而一路轻颤的精干肌理,和年轻的皮肤之下,愈发清晰跳动的鲜活脉搏。
指尖继续滑入。直到腰间。继续向后。
飞声始终不言,不动。
更凑近了些,付云中直直看着飞声,眼眸闪动。
闪着的分明是跳跃的火焰,却柔和清寂,像极云墟城巅,亘古闪耀的星。
不再飞了半城风雪,也不再春了一夜江南。
至诚至性,至原至本。
轻道一句:“就凭这一刻,你愿意让我,全部拥有。”
闻言,飞声一怔,对上付云中的眸子。
刹那,竟似有何物自付云中埋藏最深的心底发芽、长出,绕作藤蔓,生生自黑窟窿里裂出干纹,挣扎爬出,溢了眼眸,钻进飞声的眼里、心底,得了怜悯与滋养,再在飞声眸里开出满满的,闪亮的,微颤的,水漾般盛放的花。
满眼满眼,闪动的花。
付云中亦微愣,同样刹那间心潮翻涌,转瞬惊涛骇浪,淹没一切堤防。
猛地一低头,狠狠啃上飞声的喉结,终于引来飞声一声黯哑低吟。
被打开了某道不得了的门闩。满心苦笑,无力阻止。
死力收紧按在一旁,本已与飞声十指交扣的手掌。
血珠融合交混,红珊瑚般簌簌滚落。
似只有在激痛与灼热中,才能真切感受彼此的存在,与温暖。
飞声大口喘息,下意识地,尚能活动的一手一把扣住付云中的肩头。
再洁身自好,飞声也是成年男子了,自然知道此刻抵在他胯间的硬挺是什么。知道付云中的手已强硬地滑向他小腹之下,更要不得的什么地方。知道若不阻止,会发生什么。再不阻止,他自己怕也要迷离在巨大的观感与本能中,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紧皱眉头,闭眼,飞声终于长吸一口气,呼出,睁眼。
被死死按住的指节动了动,回握,紧扣。
付云中一顿。
飞声已低头,侧首,循着依稀尚存的风沙与腥甜气息,寻到付云中的唇,吻上。
与其说壮士断腕,不如道甘愿一陪。一陪到底。
何需多言。
经历过,还是愿意快乐,才能真正快乐一些。或者不论快不快乐,都愿意坦然面对。不论够不够坦然。
付云中已经过了彷徨迷茫,兀自忧伤的年纪了。极少如年轻人般的莽撞,偶尔也享受任性时的快乐。
他本只是想开个玩笑,想用个快乐一些的方式,来留住一个人。
可此刻,两人都想不明白,是谁留住了谁。
连原本的自己,都要迷失了。
那便不必想,也无暇想。
明知不可。不可又如何。
若要的是快乐,此刻已足够。
疯癫?放纵?命都随他去。
只需将所有交付,随着周身旖旎空气,灼灼升温,通通点燃,化作飞灰。
雕花窗扇,轻纱微拂。
半褪衣衫间,付云中不及梳理,披散身后的长发缓缓滑落,半遮了忘情缠吻的交叠躯体,垂落于地。
自窗漏进的最后一丝月光,终也消失殆尽。
最后一丝月色,却迟迟不去。
好似停驻在付云中垂落的长发之上。
落地、生根、发芽。
自顶至尾,一丝一毫,寸寸尺尺,长成铺泻而下,又一轮细腻饱满的月光。
清澹悠长,银发成霜。
————
长济堂。
自窗漏进的最后一丝月光,终也消失殆尽。
静谧敲门声,笃笃响起。
门里头须发花白,满面皱纹,额上系一条洗发了白的汗巾,看上去目钝耳聋的布衣老者,闻声停了捣药,开口问一声:“谁呀?”
无人应答。
时辰还早。客座的医师未来,散工们都在后院睡着。不过医馆么,总有不少夜晚是被急诊的病人敲破门的。疼得说不了话,或本就是哑巴,也都是有的。
季礼放下活计,迈至前厅,拉开未至迎客时候,上着门闩,陈旧却结实的木门。
随着开门动作,第一道晨光,洒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