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谁都说不上来,这是门怎样的内功。
亦刚亦柔,可攻可守。繁简相宜,一招万招。
承袭此功者,便如同有了点睛之法,手中无论是刀枪剑戟,奇门兵器,都似有了它的灵气,它的精魄,意动随心,人兵合一。
无所谓刚柔,无所谓攻守,无所谓繁简。
晴空归云,万法归宗。
但它仍是剑气,不是剑招。
而即使别加用心,练成绝世剑招者,也不一定能成归云剑气。
从来无人能解释,只得归结两字:资质。
因此,云墟分“剑尊”、“武尊”,便是一重内功,一重招式,不拘何种兵器。传言,历代选择青尊的首要条件,便是资质优异,能得归云剑气之大成。
众人皆知,付云中“资质”尚可。也只“资质”尚可。出门打仗,顶多搞搞勤务。
付云中小心翼翼开口:“你天资早得诸尊首肯,如今成就更是全云墟甚至包括师叔辈的佼佼,哪怕到时带队出城,就少我这么一次传功,应当也不打紧?”
飞声眼眸一眯,吐息一沉,额头一低。
这么个距离,真是他要亲就亲,要啃就啃,要传功就逼着传功。
本是早已熟稔,许是时隔太久,呼吸纠缠间,茶香萦绕外,竟还好死不死生了那么半分暧昧。吓得付云中头毛一竖,赶紧讨饶:“大侠饶命!有事好商……”
“量”字未出口,付云中未被掣肘的手腕却突地一斜,指尖当即捻了两颗黄豆,绷紧一弹,嗽地朝窗外击去!
飞声眸光一跳。
黄豆直袭去之处,离这二楼窗台还不算太远。
各自一身低阶青衣,两名正在这偏僻路口沿着街走的云墟弟子。
本就身为管带,付云中自是不会伤了自家弟子。
他就是要引了那两人注意,瞧向这头偏僻窗台!
要说付云中和飞声认得全云墟所有弟子,也有些难。但要全云墟城都认得付云中,或至少认出“飞”字辈大师兄飞声,不要太容易。
飞声沉下脸色。
他也不动怒。不动粗。
而是随之也捻了两颗黄豆,同样直袭向那两名云墟小弟子!
出手比付云中迟,力道却比付云中重、巧、准。
转瞬追上,噗噗击中先前两颗黄豆!
四颗黄豆各自偏离方向,恰好击向两名云墟弟子的四处膝盖窝!
两名弟子啊呀一声,顺势跪地。
等他们回过神来朝这头骂骂咧咧,窗台已没了人影。
付云中自不是甘愿从窗台消失的。他本想死皮活赖躺着,可飞声一手弹飞了豆子,一脚还踢开了付云中脚后的空竹筛子。
竹筛子本就轻,又圆,一踢就叽叽呀呀滚到一边儿去了。
后腰和脚跟失了支撑,付云中差些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飞声施施然伸手一扶。
他自是扶到了。
就在飞声指尖触到付云中腰后一瞬,付云中也出手了。
只出了一手。还是不惯用的左手。分明未持兵器。
却比飞声更快,更狠,更隐隐带着归云剑气当即发动时的龙吟之声!
不专武学,略显瘦削的手腕、手掌、手指,直至连筋续脉的分毫皮肤,都似在刹那碎成粉屑,旋即凝成钢铁。
银白剑气,直冲飞声面门!!
只这一瞬间。
一瞬间,出手。江湖高手,自能做到。
一瞬间,剑气升腾。对于飞声,早无难度。
一瞬间,醇厚浑圆,化作龙吟。飞声亦能。但全云墟城,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是错觉,还是真相?
付云中,又是用了几成功力?
飞声瞳孔骤然微张。
这是生招,还是死招?
若面前的人不是付云中,他是否有能力接下、化解这一招?
若面前的人就是付云中,他又有否能力接下、化解这一招?
介于恐惧与茫然之间。如同博弈生死。等回过神来,陡而难抑的心跳磅礴。
飞声忽然想起数日前,月空下,付云中方自开年行溜回城中,同样骤然出手,塞了他一个新鲜的野果子。
两人紧挨着,半站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