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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半夜,夏樽在床上翻了个身,伸手发现唐凯人不见了,他皱了皱眉,半天挣扎着坐起来,朝着漆黑一片的门口张望。
这人,又上哪去了?
揉了一下眼睛,夏樽用脚划拉着地板找拖鞋,忽然踢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他以为是靠垫之类的,便用力踹了一脚。
“唔……”床边发出一声闷哼,夏樽吓了一跳,这才打开台灯,发现唐凯不知道什么时候滚下去了,正缩成一团蹲在床边上。
“你以为你是蘑菇啊?”夏樽赶紧下床,蹲着去推了推他,唐凯大概已经醒酒了,他抬起头,表情有些挣扎,张了张嘴,却是倒吸了口气,夏樽发现昏暗的灯光下,他额头上豆子大的一粒一粒汗珠泛着微光。
“你没事吧?唐凯?”他抓紧了唐凯的肩膀,就看见汗珠跟着滴落,唐凯呼了一口气,一只手死死按着腹部:“叫救护车……我胃……疼……”
唐凯的表情非常痛苦,夏樽猛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窜起来,抓起电话打120,然后手忙脚乱地拿衣服帮着唐凯套上,他身上一摸一把汗,想必是疼得厉害,夏樽心里也跟这慌了,系扣子的时候手一直在哆嗦。
好不容易等到救护车来,夏樽匆匆忙忙跟着上车,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说可能是喝酒引发的胃出血,给他服食了药物,让他在担架上平躺着。夏樽坐在一边攥着手机,心里非常忐忑,纠结着要不要给唐凯大哥打个电话,但又不想说话打扰到唐凯,心里挣扎难熬着,所幸医院也到了。他立刻跟着忙活挂号,交钱,送唐凯去做胃镜,输血输液,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消停了。唐凯被安排在输液室躺着,还有半瓶的消炎水需要挂。
刚刚做胃镜的时候,因为唐凯过于敏感,反应激烈,医生给他注射了安定,这会儿药效没过去,他躺着睡着了。夏樽坐在旁边守着他,托着腮半睡半醒地,也不敢打太长时间瞌睡,怕药水没了自己没发现。
等水挂完,已经是凌晨五点多,夏樽打了个呵欠,看唐凯还在睡,自己也忍不住靠在输液床上迷糊一会儿。可刚闭眼没多久,就感觉有人在拍打他的脸。
“唔……”夏樽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枕在唐凯腿上,唐凯发现自己清醒了,就毫不客气地推开,然后坐起身来,下了床。
“走了,回家睡。”唐凯应该已经没事了,穿上外套,拎起床脚的药袋子。夏樽于是也站起身,跟他一前一后走出医院,唐凯伸手打了一辆车,让夏樽先上去。
“你直接去火车站吧,我自己回家。”
“火车站?”夏樽愣了一下。
“……”唐凯盯着他,表情有些复杂,他叹了口气:“你忘了,谁今天得陪女朋友看漫展?”
“我……”夏樽嘟囔了一句,应该是在骂街,推开车门,一脚迈下来:“傻逼吧你!你都这样了,我去个屁啊!先送你回家再说!”
看唐凯站着不动,夏樽着急道:“快点啊!”
“不用了,你走你的。”
“走你妹!你知道那堆药怎么吃?”夏樽翻了个白眼:“刚人家大夫说了,你只能吃流食,你会做吗?你自己回家,要么就是不吃了,要么就拿方便面对付,当我不知道你?”他说着,走过来拉着唐凯往车里推:“行了行了,我等下跟我妹子说一声,下次再去就得了。漫展什么时候没有啊,少看一次也不会少块肉……”
唐凯皱了皱眉,终究是没说什么,坐上了车,由着夏樽半强迫地把自己押送回家。夏樽这一晚上也是累坏了,进屋换鞋的功夫,才意识到自己从出门上救护车,就一直穿的拖鞋……
“你先去睡会儿,我也困死了,吃饭吃药的,咱都等睡醒再说……”夏樽打了个呵欠,坐在沙发上就想歪倒,唐凯却冷着脸拽了他一下:“这些药怎么吃法?”
“呃,待会儿吃的时候我告诉你不得了吗?”夏樽不耐烦地皱眉,可唐凯并没有打算这么放过他,夏樽神烦地啧了一声,只好连珠炮似的把医嘱给他絮叨一遍:“行了吧?”
“嗯。”唐凯忽然一把拽起夏樽,朝门口拎:“你可以走了。”
“啊?”夏樽有些跟不上节奏。
“药我知道怎么吃。”唐凯双手抱肩:“饭我也会做。”
“你会做个屁……”
唐凯这时已经替他打开了门:“慢走不送。”
“卧槽……”夏樽彻底服了,他脸色沉了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矫情呢!我特么都说不走了,不走不走不走!”他说着,忽然暴躁地冲进客厅,跟怕被抢了地盘的狗似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不动了:“我特么还就不走了!你把我怎么的吧?”说着挑挑眉:“有本事你走啊?”
“你有病吧?”唐凯沉着脸关上门:“爱走不走,随便您吧!”他说着,自顾自回到卧室去了,夏樽被噎了个心塞塞,心里骂了声马勒戈壁的。
妈蛋不放心你才不走的,我特么还有病了!
夏樽气冲冲的回了一句:“你大爷的玛莎唐,你特么才有病!”说完,心情不爽地抓起靠垫,朝着卧室门猛的一扔,就看见靠垫嗖的飞过去,然后被什么弹了一下,又折返回一点,啪嗒掉在地上。夏樽的视线离开靠垫上移,就看见唐凯抱着一床被子,脸色阴郁地盯着自己。
“呃……”夏樽一时有点尴尬。
接着,一床棉被照着他的面门直呼上来。
☆、第41章 ,
都说吵架伤气,但抗不过夏樽不记仇的脾气,在唐凯家沙发上凑合一宿,夏樽完全忘了昨晚上俩人说话夹枪带棍的阵势,脑袋里还因为睡意拧巴着,却已经开始盘算给唐凯弄点什么吃。
不过说到底,所谓的不记仇,也还是明白双方的本意都不坏罢了。既然都是出于为对方着想,耍耍嘴皮子他就全当那个玛莎唐傲娇病犯了,何况自己也是个新出厂的炮仗,一点就着。
夏樽起来去洗手间洗漱,听见厨房似乎有动静,他叼着牙刷溜达过去,就看见唐凯一个大活人站在煤气炉前面,火上驾着锅,锅里煮着粥,粥里拌着勺,而这汤勺的把儿,正握在唐凯手里。
夏樽一瞬间以为自己睡眠不足,还在梦里。
这时候,唐凯关了火,动作熟练地盛出来一碗粥,端着走到餐桌前坐下,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夏樽:“好好刷你的牙,要吃刷完自己盛。”
于是,夏樽飞速地冲进洗手间完成洗漱动作,再奔赴厨房,满满盛了一大碗粥。
“卧槽这你做的?”喝了口烫嘴的,夏樽直吐舌头,但还是被味道惊艳到了:“尼玛太好喝了吧!”
“可话说你不是不会做饭吗?”夏樽边吃边纳闷:“早知道你手艺这么好,你骨折那会儿我费的哪门子劲儿呢?”
“不做不代表不会。”唐凯瞥了夏樽一眼,特装逼道:“我不想做。”
“卧槽你……”夏樽比了个中指,刚要说些什么,忽然想起来唐凯似乎说过,家里是开餐馆还是酒店什么的,跟着就联想到,所谓的不想做,八成也是跟家里较劲呢。
真是幼稚,缺什么也不能短了自己的嘴啊,真是!
夏樽心里吐槽着,低头又扒拉两口稀饭。
“你吃完就可以走了。”唐凯忽然道。
“上哪去?”夏樽整懵了,傻乎乎地抬头,接着就被唐凯弹了个脑瓜蹦。
“你还真打算把这个女人也搅合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