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望望、右望望,最后锁定将军楼每一层都会往外延建的飞檐,而后抓起聂夙,轻功一使,跃到了贴着金箔的屋檐边。
小五、小六仰头看着小三,只见小三心情挺好,先挂好麻绳,接着把人头下脚上地往下一扔,惊得聂夙又叫又骂后,才满意地站在旁边欣赏这片风景。
「苏三,立刻把我放下!我聂夙在京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怎容得你这般作贱!若是不立刻放了我,待我脱逃,肯定招全人马杀得你无处可逃,再让你体会我今日受的这番耻辱!」聂夙边喷着血边说话,鼻血倒流,从鼻孔沿着歪掉的鼻梁滑过额头往下滴。
小三看得挺乐的。可面对聂夙,他却又道:「你以为今日就到此为止?你当真觉得老子有这么好心,就结束在这里?」
「你……你又想如何!」聂夙牙齿忍不住抖了起来,发出喀喀喀喀的声响。
此时只见小三慢条斯理地把鱼肠剑从鞭子上头解开塞进怀里,而后甩了甩弒龙索,接着他望着聂夙的脸蛋慢慢漾起笑容,那笑容深深的、阴森森的,而后便是弒龙索卷起了风,一鞭一鞭地往聂夙身上打下去。
每一鞭,都会留下一道鞭痕,碎掉部分衣料。
小三就这么勤劳爽快地鞭,而且专往裤子上鞭。
聂夙恐惧之余连害怕都忘记了,直吼道:「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三爷愉悦地说了一句:「等会你就知道了。」
结果当小三停下鞭子,欣赏自己的杰作时,不远处屋顶上不怕死趴着看这战的勇敢看官都「噗」、「噗」、「噗」地笑出来。
聂夙上半身的衣衫除了一圈剑孔、满是鲜血之外,可说是完整无缺,然下半身就不是了。
苏三那条鞭子几乎把聂夙的裤子都鞭没了,只剩胯下那点布料大发慈悲地留着,不过基本上留不留都差不多,秋风瑟瑟一吹来,亵裤翻飞间,几乎能看到那啥姑娘大婶见了会瞎了眼的东西。
聂夙的腿这时是一圈白,一圈红,白的是腿原来的颜色,红是鞭子扫过的痕迹。这等羞辱,让被倒挂的聂夙激动得整张脸都充血,不停骂着小三。他长这么大,可还没受过此等侮辱!
聂夙吼道:「苏三,你简直不是人!任何有羞耻心的人都不该做出这样有辱斯文的事来。」
三爷得意地「嘎嘎」笑,弯下腰和聂夙面对面,道:「『有辱斯文』是什么?三爷粗人一个,听不懂四个字成一句的。」
两人之间太过靠近,聂夙张嘴一口血欲往小三脸上啐去,可小三却早他一步捏紧聂夙的嘴,让那些血倒灌了回去。
血往鼻腔冲,滋味非常不好受。没一会儿聂夙整张脸就因为无法呼吸变成了猪肝色,狼狈非常。
底下那些侍卫们原本已经无事了,人家是奉命而来,这年头生活不易,小惩小戒也就算了。
谁知那些人中竟有两、三个重新握剑,右手毁了就用左手,死死看着小三,而后趁小三分心调笑聂夙之际,一跃而起,举剑便是最猛烈的杀招,欲下杀手。
小三这时放开聂夙,而后一拳往聂夙的脸狠狠揍去,聂夙又从嘴里喷出了血,血中还有几颗掉下来的牙齿。
那三人立刻停住,就停在屋檐边上,没敢再往小三那头跨上一步。
小三「呦呦」地叫了两声,蹲在聂夙身边,瞇了瞇眼盯着这个人。「原来还真不能小看你!旁边这几个是你安插在苏家里的人吧?右手都几乎快断了,还想着救你!你挺能干的啊,可就不知苏谨华晓得你安排细作在他身边后,会怎么想?你知道的吧,他疑心病可重了~」小三意味深长地说。
他声音虽不大,但让那些苏谨华的侍卫听见便也得了。
聂夙急急把嘴里的血全吐掉,立刻反驳道:「苏三你别想要挑拨我与楼主,我身为他的半子,怎会做出如此事来!」
「你连亲弟弟都敢杀了,这点事对你而言简直再简单不过。」小三道。
「什么!」血流满面狼狈不堪的聂夙听见小三说的话,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小三摆了摆手,意思不再理会聂夙。他站了起来,把鱼肠键别在弒龙索上,朝那三个侍卫看了一眼,接着无聊地把玩那柄切骨头像切西瓜一样简单的古剑,语气慵懒地道:「想死的就过来吧!原想大发慈悲留你们一命,可你们却还想着救这孽畜,他是给了多少的银两收买你们,许了你们多好的未来,才让你们三个昏了头,不自量力想和三爷我对着抗。」
那三人被小三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惊着了,其中一个没踩稳,往后退了半步后直接摔到地面上,另外两个面面相觑,而后在小三说:「相逢自是有缘。千年修得共枕眠,百年修得同船渡,十年修得断颗头,一年修得废条手。第一鞭出次见面嘛,客气客气断条手,第二鞭优待都给过了,是不是要来试试断颗头?」
小三语毕,同在屋檐上的两人对小三一拱手,接着立刻往下跳,跑得无影无踪。
而那些被小三虐残了的苏家侍卫自知比不上小三,又见聂夙被整成那样,心都死了,于是只能一个搭着一个,先将伤处包扎好不再流血,才整群走掉。
到了这地步,聂夙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所有的仗望就在苏谨华身上,现下连苏谨华手下最厉害的侍卫都敌不过苏三,那他还有什么盼头呢……
第六章
小三虐完聂夙后,整个人舒爽得不得了,之前憋在胸口的那股怨气消了些,可这还只是小菜一碟,不搞到聂夙在京城无法立足,他就不叫百里三。
跳下屋檐走回将军楼对面的房子,小五、小六立刻迎了上来。
小六那眼睛亮得不得了,小三这一手,简直让他崇拜到无以复加。谁晓得鞭子还能那样使的,长短皆可破阵。能在一丁点的细缝里拐弯打人先不说,后来一招直上云霄,鞭子也没花力气就这么往上窜去,那弒龙索简直成神鞭了。
小五也十分惊讶。他虽知道小三的鞭法早练得出神入化,在将军冢中就有所体会,但将军冢暗无天日只靠几支火把根本照不明,现下太阳日当中这么甩、这么转,还有那气势嚣张、得意洋洋、谁挡杀谁的气魄,一下子就把小五给迷住了。
师兄不愧是师兄。小时候看他洗衣煮饭、种菜之余还得修房子,每天晨起就忙到晚,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谁晓得他竟这么有毅力,煮饭煮到一堆人跟在他屁股后头三爷三爷地喊,武功练到发脾气时所有人一见他就连忙绕道而行。
小三不是那种聪明绝顶,靠天赋胜过一切的人。这点小五、小六都知道。
可他倔,并且从不认输。
煮菜一次不行就煮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习武也一样。以勤为底,不以拙为耻,日复一日不死心的练习,最终造就了现下这个百里三。
小五、小六原本就很佩服小三。只大他们两岁,懂得的却多出他们千倍。
三师兄原本就有仙人之姿,如今在他们眼里又升了一层,已然成佛,不但不可随意侵犯、更是神圣不得恣意亵玩。
小三进屋后才往椅子上一坐,小五立刻斟茶过来,小六也蹲下捏捏搥搥小三的腿。待小三喝完一大杯茶,小五又端了盘剥好的栗子过来,小六则换了个地方,轻轻搥搥小三的肩膀。
「栗子好吃吗?」
「力道还可以吗?」
这回双子同时张嘴,却说了不同的话。
「嗯~」三爷很满意。打完架回来有吃有喝还有人搥搥松筋骨,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秋风吹来,吊在将军楼屋檐的聂夙似死了一般,让风吹得摇摇荡荡,却没再喊什么救命,或威胁小三要他放人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