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走过去,将衣服递到他面前,见他疑惑地看过来,笑了笑:“差点忘了,我带了换洗衣裳,这是多出来的,给你穿好了。”
离无言一副“不受嗟来之食”的模样将他手推开。
“今天的事是我过分,你把这衣裳穿了,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云大锲而不舍。
离无言看了他一眼,忽然笑起来,捡起一根细枝在地上写道:我自己有。接着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到马旁翻另一只包裹,抽出一身红艳艳的裙装。
云大默默扭回头盯着火堆,一脸悲愤:又是红裙!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指望本文有肉哦,顶多就是一点拉灯的小渣渣~_( ̄0 ̄)_
另外,文案已经注明宫主是受,不要到最后才发现哈!
☆、第十四章
第二天,离无言照例坐在了云大的身前,靠在他胸口时就好像昨晚的所有情绪都烟消云散,其实他这些情绪不仅仅是对云大戏弄自己的恼怒,更多是在生自己的气。不过他毕竟不是女子,心思并没有多细腻,稀里糊涂地过了一夜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云大双眼含笑,那双朗星似的的眼睛看人总是毒辣通透,随便一个打量就仿佛能把人扒光一层衣服一窥到底,不过他每次试探离无言的时候都会刻意收敛几分,这才没有让对方觉得不自在。
“对了,我一直有些好奇。”云大将牵着缰绳的双臂紧了紧,状似不经意地揽住他的腰,见他微微有些僵硬,眼中笑意更浓,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师父把你离音宫的叛徒要过去了,你却只是让我来作客一个月,会不会太亏了?”
离无言让他在耳侧吐出的热气烘得脑子有些混乱,却从来没想过每天用如此暧昧的姿势靠着有什么不对劲,以往跟别人调笑时的熟稔劲全都使不出来,只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唇,仍是不知道说什么。
云大看着他这红艳艳的唇,略有些郁卒,不过却因为他细微的神色变化心中早就高兴坏了,笑眯眯地又凑近了一点:“不亏么?嗯?”
离无言一个激灵,这才回神,侧头看了他一眼,比划道:不亏,这叛徒我已经教训过了。
“哦……”云大笑容满面,“我又带了一壶酒,比上次的葫芦大,这回看紧点,应该不会有毛贼偷了,就当是我带的一点薄礼,到时给你尝尝。”
离无言想到偷来的酒已经喝了一小半,美滋滋地笑起来,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
云大一直从侧面看着他,需要努力控制才能稳住心神。
在他眼里,离无言虽然不能开口,甚至不以真面目示人,可那双灵动的眼珠子却像会说话一样,随便一个眼神就能传递内心的想法,也正因如此,自己现在很轻易就能读懂他的情绪。这人在他眼中早已从一团谜变成了一潭清澈的水,从头到脚都是通透的。
离无言与他共骑一匹马,早就放弃了招摇的灵蛇髻,每天都是拿一根绸带将头发随意地绑在脑后。云大看得眼热,抬手将发辫给他拨到身前,指尖不经意间在他脖颈上滑过,忍住将他抱得更紧的冲动,把脸枕到他肩上,叹道:“唉……昨夜没睡好,乏了。你帮我看着点路,我歇会儿。”
离无言让他小动作勾得呼吸一滞,过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两人极其暧昧地同行了一路,终于到了海边,这次因为滞留的时间久一点,云大就直接将厉风也牵上了船,一边安抚它焦躁的情绪,一边感慨自己故地重游的心境。
越靠近离音岛,海水就越清澈,夏季的离音岛与冬季相比更加生机勃勃,远远看去只见到半山腰的亭台楼阁错落着掩映在重重叠叠的翠绿中,颇有些避暑山庄的味道。
弃船登岸,离音宫众人纷纷抱拳行礼,顺带仔细瞧一瞧这个让宫主有史以来头一回带进家门的贵客,虽然上次也见过,但心境有些不一样。齐枭还是像上回那样热情有礼,低声询问是否要准备海鲜宴,把离无言问得乐不可支。
齐枭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不明白他碰到什么事了竟然这么高兴。
离无言当着云大的面将字写得很大,一边写一边笑:那些太贵,省了吧,烧些便宜的野菜。
野菜……齐枭朝云大瞥了一眼,见他依旧是面带微笑、谦谦君子的模样,完全没有被这种待客之道激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表里如一,颇为尴尬地笑了笑。
离无言又强调了一遍:海里的统统不要!
齐枭只好点头应下,心想咱们靠海,这些东西能贵到哪儿去啊?不过腹诽归腹诽,宫主的命令还是要服从的,当即就要转身离开。
云大轻咳一声,见齐枭又停下来看向自己,无奈地摸摸眉毛,拉过离无言的胳膊,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其实,煮熟的可以。”
齐枭见惯了离无言和人家勾勾搭搭,对于云大的亲昵没什么惊讶,却对他的话有些不解。
离无言对齐枭招招手,重新吩咐:海里的也可以,都吃熟的。
齐枭恍然大悟,领命而去。
云大轻轻一笑:“多谢!”
这一声是贴着耳垂传过来的,几乎算是亲上了,离无言神色一顿,随即有些恼怒地扭头,却发现云大已经坐直了身子,与自己隔着一些距离,这么一来,莫名地更加恼怒了。
云大觑着他眼中的神色变化,笑得似有似无,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瓶子,拉过他的手朝他掌心倒了一粒药丸,声音里透着几分温柔和期盼:“吃了它,行么?”
离无言看着他的表情,一下子就猜到这是什么药,侧目瞟了他一眼,劈手夺过瓶子将药丸重新扣进去,木然着脸把瓶子往他怀里狠狠一砸。
云大眼神一暗,定定地看着他:“你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离无言在他的注视下有些无所遁形,心头慌乱,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看了会忍不住想妥协。若是在以前,他遇到这种事必定会火冒三丈,可现在,他对着云大发不出火来,他知道这是一番好意,自己不想接受本是天经地义,可他竟突然有种愧疚感。
云大等不到他的回答,脸上划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低头轻轻一笑:“我连你究竟在恨什么都不明白,竟然自以为是地替你制了解药,的确多事。”
离无言眉头蹙起,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堵。
“也罢,我等你想通的那天。”云大面色黯淡,默默将瓶子重新纳入袖中。
离无言被他这样子弄得心里像是坠了一块千斤大石,不自在地撇开视线,可他那双透着失落的眼珠子又一直在面前晃,烦躁之下干脆站起身走到了窗前,让海风一吹才觉得舒坦一些。
云大握拳抵在唇角,掩住一闪而逝的笑意,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你能不能说话不重要,我只是希望你能放弃心中的执念,过得开心一点。”
离无言想用轻浮的调笑来掩饰自己的慌乱,可嘴角扯了扯却抿得更紧。
“唉……”云大的声音忽然又轻快了几分,笑道,“今天可是我来做客的第一天,早知道你会绷着一张脸不欢迎我,我还千里迢迢地跑过来做什么?”
离无言扭头对上他忽然凑近的笑脸,脑子一嗡,瞬间把先前的不痛快抛到海里去了。
“真的不欢迎我?”云大笑意更浓。
离无言终于回神,又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点点头挑衅一笑。
“放心,我不吃白食,明天起我就去海里垂钓,钓到什么吃什么,钓不到就饿肚子,如何?”
离无言抬眉,被他勾起了兴致,自己也有些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