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宫主,该吃药了_第6章

扶风琉璃Ctrl+D 收藏本站

  “那你如何行远路?”云大问完了见他只笑不答,忽然有所领悟,“呃……偷?”

  离无言微嗔,纠正他的措辞:借用。

  云大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翻身上马,在马脖子上拍了拍,长长一声叹息:“厉风啊,你受苦了。说不定离宫主嫌脚程慢,过两天就会自己寻一匹马来,到时你就解脱了。”

  厉风打了个响鼻,算是回应他的话。

  离无言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足下轻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的身后,抬手在他背上戳了戳,催他快走。

  云大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咂咂嘴只好认命当了马夫。

  二人出发时已过晌午,如今又值寒冬,行了小半日天色就黑了,却黑得不凑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在荒郊野外的林子里过夜,好在这一代为平原,不用防备猛兽,他们又都是习武之人,不畏严寒冷风,生个火堆喝口酒倒也休闲自得。

  可惜,事与愿违……

  云大靠在树干上闭目休息,忽然觉得脖子有些痒,抬手挠了挠,心里还疑惑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虫子,没想到刚把手放下,下巴又痒了,只好再次抬起手,又在下巴挠了挠。

  没想到这一挠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不光下巴,连脸上、手臂上都接二连三地痒起来。云大倏地睁开眼,手在脖子上摸了摸,又举着火把四周查看一番,却一只虫子的踪影都没见到,这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正暗自思量时,头顶忽然传来声响,下意识侧身偏头,就见一根树枝掉在了脚边。

  离无言伏在树上,见他抬头看过来,就跳下去就着火堆席地而坐,问他:怎么了?

  云大给自己把了把脉,又指指自己的脸,无奈道:“八成是起疹子了……”

  离无言愣了一下,突然不厚道地弯着眼睛笑起来,抽出一旁烧着的树枝凑过去细细打量他的脸,上下左右看了一遍,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又把树枝扔回火堆,笑眯眯地刺激他:云大公子真是没有口福啊!

  云大看着他的字,觉得牙也痒得厉害,叹道:“离此处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你不是神医的徒弟么,还要找什么医馆?离无言写完抬头扔给他一记疑惑中兼带幸灾乐祸的眼神。

  “唉……出门在外不是带毒药就是带解药,谁会想到吃点东西都能起疹子?我身上没有合适的药啊!”云大知道不能挠,可还是忍不住痛苦地抬手在脸上蹭了蹭,“医馆……”

  离无言娇笑:本宫不知啊!

  云大被他气得肺烧肝疼,笑了笑抽出剑就朝他横扫过去,见他极为敏捷地跳开,又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借着第二剑分散他注意力,准确无误地点了他的穴。

  离无言顿时动弹不得,娇嗔地冲他瞪眼。

  云大提着剑走过去,把剑横在他脖子上,笑意加深:“此处距离音岛可不远,你当真不知医馆在哪里?”

  离无言再次眨眼,神色极其无辜。

  云大笑了一会儿忽然僵住,恼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唉……忘了你口不能言……”说着又认命地替他解开穴道,收了剑挠着脸坐回去,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反手拿着剑鞘在后背蹭了蹭,觉得脸都丢到天涯海角去了。

  离无言笑容更加灿烂,走到他身边坐下,在地上写道:本宫从来不生病,可真不知哪里有医馆。

  云大抬眼看他,见他虽然笑得极为欠抽,但神色间又不似作伪,只好无奈长叹,抽出几根烧得旺盛的树枝捆成一团:“我去找找药草。”

  离无言连忙起身,好奇地跟过去。

  此时虽然有月光有火把,可林中草木深深、光线仍然暗淡,消除疹子的药草倒是常见,可在这么黑沉沉的夜里,还是较难辨认,云大忍着痒找得头晕目眩才勉强找到一些,走回去又凑到火堆前仔细确认,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离无言看他一边挠着痒一边将药草举到火堆上烘烤,好笑之余又有些疑惑。

  云大瞟到他的神色,解释道:“药草一般都要晒干才可用,这些过了半夜早就沾了露水,稳妥起见,还是烘干了好。”

  离无言了然点头,见他烘烤得差不多后一片一片地塞到口中嚼起来,觉得颇为有趣,也从他手中抽了一根送入口中,才嚼了两口就突然顿住,一脸痛苦地呕出来。

  太苦了!

  云大看着他一张娇俏的脸皱成一堆,很想痛快地大笑一场,可惜口中塞满了药草,只好拼命忍,忍得靠在树干上直揉肚子,揉了两下背后又痒了,狠狠嚼了两口拿起剑鞘再次挠痒。

  离无言看着他这副德行,转痛苦为嘲笑,笑趴在地上龙飞凤舞地写道:在树上蹭蹭不就好了。

  云大嘴里嚼着,手上动着,忙里偷闲地抬脚把那几个字划掉。蹭树?又不是熊!太丢人了!

  离无言仿佛猜中他的心思,坐直了身子冲他一个劲儿笑,笑得那叫一个妩媚,神似在说:你已经够丢脸了。

  云大无奈地叹口气,把嚼碎的药草吞下肚,又塞了几片在嘴里,含糊道:“口腹之欲要人命,这几坛子东西带回去,万一把师父也吃出疹子来……”话没说完自己先想象了一下师父黑着脸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会不会起疹子要因人而异,云大在这些坛子上挨个儿拍了拍,决定还是带回去给他们尝尝。

  云大在离无言看好戏的目光中黄牛吃草似的把药草嚼完,两人总能找到机会互相嘲笑一番,笑完之后想继续端着都不可能了,再加上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江湖上寒暄虚伪的那一套,这下倒真是有了几分朋友的意思。

  云大把药草消灭得一干二净,又咬紧牙关煎熬了两个时辰才觉得身上痛苦的痒劲渐渐消退,睁开眼一抬头,就见离无言跟蛇一样横陈在树枝上,正俯身探头直直看着自己。

  见云大抬头,离无言双眸一眯,眼角风情万种,冲他抛了个媚眼。

  云大想起他还偷了自己一壶酒呢,嘴角勾了勾,收回视线道:“离宫主,劳您尊驾,下来帮我看看疹子消了没有。”

  话音未落,树上的人已落了地,离无言鬼魅似的欺身向前,凑过来看了看,觉得不甚清晰,又转身取了火把,就着火光重新细看。

  云大抬眼:“消了?”

  离无言在他脸上巡视一圈,见他先前冒出的几个红点当真不见踪影,又是惊奇又是佩服,目光落在他沉黑的眸子里,顿了片刻,点了点头嫣然一笑。

  云大一脸遗憾:“虽然起了疹子,可离宫主一番款待确实让我大饱口福,本该投桃报李才是,可惜啊……”

  离无言挑眉,目露疑惑。

  “可惜我带出来一壶佳酿,半路竟然让个毛贼给偷走了!”云大说得极为愤恨,余光瞟到离无言唇角一闪而逝的得意笑容,心里暗暗哼了一声,又道,“总算见识到何谓恩将仇报,我给那毛贼治了伤,他不谢我也就罢了,竟然还将我最宝贝的东西顺走。离宫主,你说这等忘恩负义之人要是哪天落到我手里,我该怎么处置?”

  离无言对上他恳切求知的目光,一丝心虚都没有,恬不知耻地写道:他偷走你最心爱之物,可见你二人喜好相同,实为知己也。

  云大觉得自己又被他气到了,以挠痒为名抚了抚胸口,半晌后点头冷笑:“此言在理!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那我就让这位知己死一死好了。”

  离无言装聋作哑,绕着脸侧的发丝抬头望月。

  云大看着他写满无辜的侧脸,突然有种将他按在水里,把他脸上的脂粉全部洗掉的冲动,就这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心道:你接着装!看你能装到何时!

  离无言莫名打了个寒颤,朝他瞥了一眼,扔了火把打了个哈欠,纵身跃到树上休息去了。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