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珈看着眯起眼似乎在咕哝些什么梦话的巫辞儿,心下一片欣然,他何德何能,能够得到这个天真烂漫的意中人,在这一点上他由衷地感激沈又莲当初派自己到一水阁里头,又感激东方不败指使他来到巫辞儿身边。
什么野心雄志,霸业宏图,无论中原武林,门派势力,统统和他路珈无关。
他不关心沈又莲,不关心那些阴谋阳谋,此刻他只觉得比天还重要的事情,就是能和巫辞儿在一起,生生世世太遥远太飘渺,不可说不敢说,但今生今世,他觉得自己还有很长,很长的道路,要和这个人一起走。
暗处,叶响,有冷箭猝然疾射。
路珈只觉得眼前一闪,有道银光耀眼,他心下惊动,却因怀抱巫辞儿恐他摔下,未来得及闪身,有了一刻的偏差,只听得肩头一片皮肉撕裂之声,待到风消雨停,男人单膝跪地,冷汗已然从额头滴落。
巫辞儿只觉得自己脸上有液体溅开,迷迷糊糊胡地扇动了一下羽睫,睁开眼,那在自己白皙面孔上溅开的并非男人的汗水或是其他,而是自肩头蜿蜒而下的,鲜血。
第91章
云蔽月,骤然风涌,少年的哭叫声显得无力。
黑衣覆体的男人从容自然从草木中走出,脚尖轻轻点地,倏然飞落到相依偎的二人面前,手中的剑已然出鞘,闪动着白惨的光,正渴求着血液的滋润。
路珈的额头冷汗不止,身体不禁颤动,肩头逐渐渗出紫黑色的血,巫辞儿熟练用毒用蛊,自然知晓路珈这是中了毒。
男人见那黑衣人要出手不利,咬牙亦是拔剑,却不过几刻那席卷全身的毒让他不禁垂头,已剑撑地,巫辞儿暗暗从身上掏出个解毒的小蛊虫正要送入路珈伤口,男人却是又喷出了一口浓腥的血雾。
巫辞儿有些手足无措,忙抱住了路珈,以自己为掩饰又小心地要将小虫儿喂入伤处。
黑衣的男人显然不想拖战,握剑,银光乍现,寒意逼人。
锋利的剑身破开空气后,却是停滞在了半空中,黑衣男人面纱之上的一双眼睛正盯着紧紧搂住路珈的巫辞儿,开口了。
“没你事,让开,要不然休怪我把你一同劈了,小孩。”
巫辞儿摇头,却是将男人搂得更紧了。
“你是谁?”巫辞儿颤着哭腔,吸了吸鼻子,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
黑衣男人显然也被他逗到了,歪了一下脑袋像是陷入了回想之中,片刻,看着巫辞儿怀中路珈脸色愈发青紫若濒死,寻思着这毒效真快,眼见这路珈也是死定了,便收心,对巫辞儿说道:“上头有人,要你情郎的命,这么说,你能让开吗?”
巫辞儿仍是摇头,泣道:“是谁你告诉我是谁!”
路珈动了动发白的唇,似要开口却是未发出一声片语。
黑衣人有些不耐烦了,道:“你何须知道那么多,小孩,他反正也是中毒将死,你何苦不让开,上头是交代不能伤你分毫想必你就是仗着这点,这样肆意,但是又有何用?”
黑衣男人的剑在地上划过,他接着道:“反正他也要成死人一个了!何不让我速度送他个解脱。”
巫辞儿抿唇咬牙,似心中在激烈搏斗,这时候怀中男人发出了虚弱的声音。
“小辞,我没用,我害了……”
“闭嘴,”巫辞儿以指点唇,让路珈不要再讲这样的话了,然后,抬头看了眼黑衣男人,眼中闪动着隐忍的泪光,道,“你是沈又莲的吧?还是骆缎洲的?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重复了两遍,巫辞儿还真轻轻放开了路珈,起身走到了黑衣男人跟前,用袖角擦了擦泪,哀求一样说道:“行行好,他痛成这样,你给他个轻松,莫要再让他受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