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眼里冒着血丝的男人突然掐住东方不败的细颈,喉咙里翻滚着奇怪的声音。
“怎会这样……”顾楼林将自己的额头与东方不败相抵,喃喃道:“一定是我伤透了你的心,瞧你,都变得我快要不认识了。”
“阿宴。”顾楼林大张着血色红瞳,温柔道:“只要再一会儿就好,我带你回灯水小镇,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男人摁住东方不败,接着湿腻的舌头就闯入了口腔,让他几欲作呕,这不像是人的舌头,而像是毒物的舌,带着源源不断的绝望毒液,一点点让人感染那种窒息的痛楚。
东方不败并不想反抗这个疯癫状态下的男人,他只是濒死般将双手插入了男人的乱发中,眉头皱起。他感受到了,一种快要腐烂的气味将他紧紧包围。
“我疼你。”男人拉出嘴角的银丝,他说:“我会疼你的。”
东方不败冷笑剧喘,道:“疼我,那就给我任仙。”
顾楼林摇摇头,将他搂得更紧了。
男人将他稳稳地靠在椅子上,自己却是单膝跪下,如朝拜般磕了两下头,嗫嚅着还在冒血的嘴皮,道:“都是我的错,很快你就会想起来。”
空气中的腥气似乎更浓了。
顾楼林真的疯了。
他挟持了东方不败,一路神行,掠过了树尖河面,淅淅沥沥的雨丝早已经褪去,残照天穹中积了碎云,有暖色的光漏下。
像是人世间最温良的东西,那种带着血红的金色光芒涂抹了全身,但东方不败只觉得凉意逼人。
三只翠色雏鸟在枝头嬉闹,而顾楼林带着东方不败,只是轻轻点过这雏鸟的小脑袋而不伤其分毫。
这个男人,不仅是疯子,而且根本是强大到了非人的境界。就算他过给了自己部分至纯至强的内力而有了亏损,但只消合眼歇息一阵,就可跟没事一样。
东方不败想到那些武林盟的猪猡和江湖名士说赵暖舟杀了这个怪人,真是好笑,赵暖舟就是再练上十年也没法伤害这怪物一分一毫才对。
“我们就要到了。”顾楼林开口温柔道。
“到哪?”东方不败问道。
“灯水桃林。”他笑得宠溺,却掩盖不住自己的血丝和青筋。
灯水镇已经没有了数日前那般热闹,因为顾楼林“死了”,且那破旧青石屋也被人寻了多遍而无收获,所谓任仙刀谱的传言,早就散了。
都是些虚妄的东西。
顾楼林把东方不败放在桃林的土地上,正赶上花落得最快的时节,粉色的花吹雪落了一身,满身都是瓣儿,香气扰人。
顾楼林眉眼温和,背对着他就在一株桃树下弯下腰来,双手直直插入了软湿的泥土中,似在挖着什么。
东方不败抬头想要看他在弄些什么东西,却在下一刻有些发蒙。
一只脚上缚着红绳的金莺儿扑扇着肥翅,在他身边绕了一圈。
他脑袋里冒出了那时牵着只肥鸟的一本正经的赵暖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