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如果想成功,除了资金,最重要的就是人脉资源。你本来就不是善于交际的人,面对陌生人,更倾向于沉默和逃避,而自从你承担起伯爵的义务之后,更是总是因为庄园的事情被困在阿克顿,在剑桥的时候,同样总是因为课业和公务,将自己局限在一个非常狭窄的小圈子里。现在你又去参了军,周围都是正在走向没落的贵族家庭的孩子。
“你需要认识更多对你有积极意义的人。他们可能没有你有文化,说话的口音难听,不懂得贵族那套繁杂讲究的穿衣方式,但是他们才是这个世界未来的主宰,和他们交往学习,你才能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改变成了什么样子。等到战争结束了,对于整个欧洲大陆来说,正是重新整合的阶段,那个时候,你就可以理所应当加入到重新分割利益的这个集团当中。”
听到他如此为我考虑,我心中的感动一阵一阵的上涌,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只好向上挪了挪,抱住他的头,用力的吻住他的嘴唇。
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虽然是我先动的心,但是到了现在,我似乎什么都没有为卡尔做过,反倒是他,从我们还没有定下关系起,就开始帮助我,为我付出。
从他第一次来阿克顿,给我提出意见,帮助我进行庄园的转型,到泰坦尼克上,他为了我几次放过上船的机会,最危险的时候都没有放开我的手,一直带着我坚持到最后获救,到现在,在生意中尽可能的考虑能够为我获得的利益。
这几年来,如果不是他的帮助,我恐怕还带着一种得过且过的态度,一边不情不愿勉强支撑着庄园,一边做着世界变化再快一点,能够快点发展到我熟悉的那个世界制度的梦。
这个吻想当然的发展成了一个.激.情.四.射.的夜晚,第二天我只能像母亲一样躺在床上等着贴身男仆把早餐送上来。
我和卡尔又仔细的考虑了一下这桩走私生意,主要是风险问题。在我准备离开家回前线的时候,卡尔陪着我先去了伦敦,我们,包括子爵和子爵夫人,在丽兹酒店和这次走私生意中的两位合伙人喝了下午茶,一位是提供货船的商人,他在一家轮船制造工厂拥有大额的股份,非常有话语权,另一位来自法国的商人则是处理包括粮食药物生意的总负责人,他的负责的范围似乎隐隐的包括着军火。他才是卡尔最想见的那位。
我们用三个小时的时间相互试探着底细,这些隐晦的意义深长的对话让我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等我们站起来相互握手,就此道别的时候,我想我们似乎已经确定了合作的关系。
由于我正在服役的特殊原因,我将我所有的权利,包括调动我所有的资产的权利,全都交给了卡尔。说起来,倒有些像是在利用卡尔白白为我服务的嫌疑,他处理我的钱,永远比我自己处理的要好。
卡尔把我亲自送上了通往港口的火车。我差一点再一次稀里哗啦的哭出来。又是好几个月一面也见不到的分离,而下一次假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死死的抱着他的肩膀,如果没有理智压着我,我恐怕一定会像旁边的那一对情侣一样,深深的吻住他。
“照顾好自己。”他对着我的耳朵轻声说到,“别让自己受伤。”
前线依旧是日复一日的僵持。
自从我拒绝了斯图尔特子爵把我调到安全的战区的意见后,莫斯利少将对我的态度就开始发生了改变,他开始真正的把我当成他的学生,像军校的老师一样教导我一个军事将领应当学会的一切。我比军校的学生更便利的一点,就是我身处在真正的战场上,这比在学校看书更有效率。而且莫斯利少将是一个非常严厉的老师,他本来就非常有气势,当他真的生气的时候就更恐怖了。
于是在他这种高压严苛的教学下,我学的还算快,渐渐的,在作战会议上,我也有了一些发言的机会,等到了1915年的秋天,莫斯利少将升任为中将,而我则通过威廉得到了内部消息,上面决定给我锻炼的机会,让我在法国北部的战区单独指挥一个团的兵力,算是考察我的指挥能力,如果合格的话,我将在一年之后正式得到少将军衔。
非常巧合的,我正好和詹姆斯的兵团相邻。詹姆斯已经获得了少将军衔。战争没有让詹姆斯哪怕稳重一点,他居然又勾搭上了一个年轻的下士,那个孩子我见过,和我一样大,是去年入的伍,原来是一个钟表修理工,有一双纤细修长的手,相貌清秀英俊,性格有些内向。我看着那个白白净净的孩子,不由得感叹,即使纷飞的炮火也阻挡不了他猎艳的本性。
詹姆斯开始时不时的穿越战区找我聊天,并且习惯性的开始劝说我趁此机会另找一个男朋友。他对我手下的两个中尉非常满意,故意单独邀请他们来我们的帐篷喝茶,而我也从一开始的据理力争,到最后也就懒得理他了。
我们这个邻居,从1915年的秋天,一直做到了1916年的夏天。期间,韦恩斯子爵夫人和我们谈的走私生意,从1915年的春天起开始准备,初夏的时候,第一批船从美国起航,十五艘满载着用饲料包裹好的粮食和药物的船,顺利的通过了各国海关的检验,并迅速的进入了市场。
这笔生意中我唯一的付出就是金钱,我和卡尔都投了不少钱进去,而且立刻就得到了回报,在物价飞涨的战争年代,这些粮食和药品简直就是黄金。卡尔帮我用这笔钱又开了一个罐头厂,在我秋天放假的时候,我们又收购了几块土地,并将农场的规模扩大了三倍。
韦恩斯子爵夫人的报社开始正式开办了。她的报社出版两种的报纸,男士版和女士版。她挖掘了不少人才,都是那种能够将一个小到几乎没有人关注的小新闻,以一种耸人听闻的方式描写出来,各种参测和联想,针对男性和女性不同的关注点加以夸张和扩展,极大的满足了读者的需求,几乎是一面世就得到了巨大的关注。
让我意外的是,萝丝竟然被韦恩斯子爵夫人邀请到报社工作,负责时装这个板块。萝丝和韦恩斯子爵夫人一样,都是非常会打扮自己,并且对时尚极为敏感的人,她们两个人经常见面或者通过信件交流,再加上韦恩斯子爵夫人自己从巴黎邀请的顾问,让这个板块在这个灰色的时期充满了新鲜的色彩。看来萝丝对我所说的,韦恩斯子爵夫人期望自己能够办一个时尚杂志的事情是真的了。
在一次短暂的假期中,剑桥的一位学长在伦敦的一家俱乐部组织了一次剑桥军官聚会。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的同学,这一次聚会的目的除了为了缅怀我们失去的同伴,也算是给大家一次见面的机会,谁知道下一次放假的时候,谁还活着呢。
聚会上,我看到了久违的丹和约翰,约翰现在是中尉,丹的等级比他高一点,是上尉。
见面的时候,约翰先是夸张的给我行了个军礼,大声的吼道:“长官好!”然后像一只猴子一样蹿了过来抱住我的脖子,腿也缠了上来,差点把我撞倒闪了腰。
“听说你现在领导一个团的士兵!”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盯着我的肩膀看,“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为什么像我这样出色军人只能从低级军官一点一点做起!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啦!”
我们像过去一样坐在一起聊天。丹即使在战场上,也没有忘记当小说家的梦想,他们两人在同一个团,在约翰百折不挠的要求下,丹现在写的每一个故事都会给先给约翰看。他扭捏了很久,才在约翰几乎笑岔过气的笑声中,小声的告诉我,他现在正在给一份读者群为女性的报纸写连载爱情故事,讲的是军官和医院护士之间的感情纠葛。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终于一百章了!!
新文的开头写的好不顺利,写了删删了写,真真是痛苦啊。。。后台的问题一个星期了,终于还是没有得到解决╮(╯_╰)╭
☆、第101章
我突然觉得这个故事有些熟悉,仔细一想,突然发现这个故事我似乎在韦恩斯子爵夫人办的报纸上看过。
“天哪,是不是叫《第三十六号的爱》?”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丹愣了一下,然后小幅度的点了点头,“真是太巧了,那份报纸的创办人我认识,就是韦恩斯子爵新娶的妻子,伊丽莎白韦恩斯夫人。”
“哦,那个和自己的姐夫闹出丑闻的伊丽莎白朗利小姐?”约翰非常迅速的反应了过来,“我记得她长得很漂亮,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事业型的女人。她的丈夫同意她做这些事情?”
丹的关注点则不局限于这些花边新闻:“她也很有创意。我们曾经通过信,讨论故事的剧情。”丹非常认真的说,“说真的,我认为,即使有过那样的丑闻,也不能掩饰她是个十分出色的女性这一事实。”
“那种女人,脑子里当然有很多故事,不然怎么会闹出那么惊天动地的丑闻来。”约翰不屑的反驳道,“怪不得这种轻浮的女人也能嫁出去,她专门用她的那种智慧迷惑你这种傻瓜!”
“但我说的是事实。”丹看着他,认真的辩解着。但是约翰看上去对关于韦恩斯子爵夫人到底有什么优点这个话题非常的反感,他很直接的打断了丹的话,生硬的换了另一个话题。
丹也不生气,他只是有些疑惑的看了约翰夸张的讲着一个笑话,很快就放过了关于子爵夫人的话题,投入到现在的话题中。
我安静的看了半天,越看越不对劲,直到晚宴开始,大家走向餐厅的时候,才拦住约翰,拉着他故意落后丹和另外几个同学一步,小声问道:“你怎么了?你和丹看上去可有些不对劲啊。”
约翰立刻全身都僵硬了,他梗着脖子斜着眼睛看着我,沉默了好几秒,才咬牙切齿的说:“我亲爱的亨利,我的好朋友,你和你那个美国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我小声惊呼道,也来不及管他已经发现我和卡尔的事情,“参军之前还……”
“我也不知道。”约翰看上去非常的郁闷,“就是有一天,我们一起坐在战壕里抽烟,我懒得点烟,他就把他嘴里那根刚刚点燃的烟塞到我的嘴里,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顿了一下,脸飞快的红了起来,“就是这样。”
“那丹是不是也喜欢你?”我晃了晃他的肩膀,“还是说你们已经相互坦白了?真是恭喜啊!”
“得了吧!”约翰等着丹的背影生闷气,“我已经暗示了好几次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有时候我觉得他不喜欢我,但他总是对我非常好,我.勾.引他的时候……别笑,对,我就是.勾.引他了!他也会害羞,也会有反应,但是他什么都不说!”
说到这儿,他忽然委顿了下来,闷闷的盯着我们不断前进的脚尖,忽然间又振奋了起来:“我决定这次一定跟他直接说清楚!必须说清楚!……亨利,你知道吗,跟我们分在一个地方的同学原本除了我和但,还有十个,现在加上我们两个,只剩下五个人了。不知道这一次放假,还能不能……”他没有明说,似乎是怕招来厄运,“我不想……”
不想留遗憾。我知道他的意思,心中也顿时感到一阵凄凉。这次聚会,已经有五分之一的同学再也不能来了。还有一部分同学身负重伤,还躺在医院里等待着上帝的审判。大家都明白,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又会有一些面孔永远的消失,但是现在,大家只是坐在一起,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大家谁也没提将来,怕说得太多,将幸福的未来规划的太满,反倒会招致与理想相反的厄运。同学们都喝了很多的酒,就像这是最后一次聚餐一样。
1916年的夏天,局势开始发生一些变化。英法联军决定发起进攻,争取将德军击退至德法边境。从七月一日早晨开始,半步兵在炮火的支援下开始向德军阵地发起进攻,当天,法军和主攻方向上的英军都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道阵地,而英军左翼则毫无进展。
我和詹姆斯所率领的部队组合了在了一起,都被分配到了左翼部队。而更加纠结的是,我们处于左翼部队的最边缘,遭到了强烈的反击,几乎支撑不住。这虽然不是我第一次身处险境指挥作战,但这次的情况最危急。
德军将我们与左翼的其他部队隔离了,正在以猛烈的火力进攻着我们。炮弹密集的落在我们的战壕内,特别是天空上的那几架一直盘旋在我们的阵地上方的飞机。我们没有飞机,而军方的最新研究坦克也没分来一辆,对方以几倍于我们的密集火力对我们进行着残杀,似乎是打算将我们先行剿灭之后,以此为阵地继续反击。
我和詹姆斯,还有几个军官挤在简陋的指挥部里,焦头烂额的想着尽可能拖时间的办法。外面,炸弹的落点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每一次爆炸,这栋已经破败不堪的小屋子就会再晃动几下,落下一堆尘土。木板拼成的墙壁带着屋顶摇晃着发出低哑的声音,仿佛它马上就要承受不住而倒塌。
我们已经向附近的部队发出了求救信号,他们总是承诺一定会来支援,但是说不清到底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