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对不起好兄弟丰升额,但永珏也顾不了那么多,下达了几道隐秘的命令后,坐等好戏开场。
他很疼爱看着长大的沃西辉不嫁,可他厌恶间接害死明瑞弄走自己儿子的康熙更真切。
沃西辉不愿入朝为官随他,想要游览风景名胜也随他。
但是,康熙嘛——
既然他不愿意接受自己是女人的事实,永珏觉得作为儿孙理当为曾祖父分忧,干脆利索的彻底免去康熙的后顾之忧,比如……生孩子。
等康熙在作为一个帝王和父亲的尊严与给爱的人生儿育女中左右为难,最终煎熬过来痛下决心的时候,就会发现不管找来多少名医也治不了他的宫寒了。
永珏把玩着新进贡上来的夜光杯,笑的高深莫测。
就算上辈子是皇帝,也不代表他有资格评判当今有没有能力坐稳龙椅,更不可能蠢到任他玩弄。
敢做这种事,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毕竟,现在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是他永珏啊,不是吗?
倒是太子和大千岁这对欢喜冤家处的相当之好。
大千岁原本就是开朗豁达之人,对自己女子的身份虽然适应不良,但态度很积极,两人成亲以后也从不避讳怀孕的问题。在他看来,既然老天爷让自己这辈子做女人,就一定有其中的寓意,既然两人有幸在一起,那总有人要做出些让步。
等他第一次怀孕吐得不成样子时,两人就真正敞开心扉谈了一回,从此好的蜜里调油,绵忻也一改从前的样子,拿出十二分精神照顾大千岁和孩子。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七个月后,一手抱着毛发稀疏、哇哇大哭的孩子,一手拿着新皇登基诏书的绵忻突然痛哭流涕。
养儿方知父母恩。
保清怀孕的艰难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当年额娘就是这样的被折腾了十个月,还愿意拿性命换他出生。
当年阿玛既当爹又当娘的照顾他,还要兼顾别的事,却从不见他叫苦,也从没见他埋怨自己夺走了额娘的命。
无论他怎样任性、怎样闹脾气,阿玛永远是带着宠溺和无奈的笑容,张开双臂:“别生气了,乖宝,都是阿玛不好,来叫阿玛抱抱\( ̄︶ ̄)/~ ”
不管每天过的如何,忙完事情,他总会抱起自己亲一亲,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乖宝今天乖不乖呀?阿玛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白痴阿玛,那种肉麻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不知道多少次被强行抱住挣扎不得的绵忻都会在心中怒吼,然后不争气的投降。
不管娶了多少女人,给他生了多少孩子,阿玛心里最疼的永远是他。
宫变那夜,叛军来袭,阿玛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叫人把自己平安的送出宫?
自从前世被皇父两废两立,亲手推入无底深渊,他对那个位子和坐在位子上的人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他们是一对平凡的父子,还会走到那一步吗?
阿玛总能及时发现他心中的不安,然后抱起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额尔赫,你永远是阿玛的乖宝,相信阿玛,只要你想要,只要阿玛有,阿玛什么都愿意给你。”
他喜欢跟富察明瑞争宠,他喜欢在所有兄弟羡慕的眼神里正大光明的窝在阿玛怀里,抛掉所有沉重的心思,安心睡着。
可是,后悔已经晚了!
那个男人死了,和他的祖父一样是累死的。
怎么可能?
海兰察和林睿旸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会让阿玛身子差到病卒?
绵忻想马上就冲回京城,把这件事问个清楚,把害他阿玛体弱的家伙都揪出来杖毙,可他提不起勇气。
这些年在南方,每每想起阿玛那失望的离开前阿玛
他是先放手的那个啊!
他是那个叫阿玛伤心的混蛋儿子啊!
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跪在阿玛陵前哭?
回想起那日阿玛眼中的震惊和哀伤,回想起城楼上站在寒风里的身影,绵忻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后悔。
为什么要做的那么绝?
为什么不能跟阿玛好好说?
为什么不能设身处地的替阿玛考虑一下?
新皇上,他的七弟爱新觉罗·绵惇,在信里写的很清楚:
“大清和镇南国都是爱新觉罗的血脉,都是阿玛的儿子。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我希望你记住,继承了阿玛最珍爱的江山的儿子是我,不是你。”
“你害的阿玛伤心难过,你害的阿玛早生华发,那你就不要回来给阿玛送终了,你没有资格跪在阿玛陵前哭,你也不配得到阿玛的疼爱,请你别脏了阿玛轮回的路。”
无言以对。
无法反驳。
做了那样的事,他的确不配。
那样宠溺的目光,那样温柔的笑容,那样捧出真心的承诺,他真的不配。
“阿玛……儿子错了……儿子知道错了……阿玛……”抱着自己凭记忆画的小像,绵忻躲在书房里,咬紧牙关,任泪水肆意流淌,打湿了脸颊。
“阿玛!额尔赫真的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