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借着额驸科尔沁亲王的势力密谋联合沙俄,承诺事成之后将漠北蒙古分给对方,一边调动孝贤皇后留下的人脉在西山猎场动手脚,本想放冷箭杀了永珏,却没料到他身边还有个哈姬兰。
而昨晚进行的最后一步,逼宫,就是各派势力联合出手的后果了。
永琪用王仁和王家的前途套住了王子腾,永瑆嫡福晋的父亲则用金银珠宝和高官厚禄的许诺打动了侍卫总管,而叛军之所以能在皇宫里长驱直入,也少不了内应的支援——顺妃瓜尔佳氏。
要说永瑆也是个智多近妖的少年英才,他娶顺妃兄长纳克书的女儿就是为了瓜尔佳氏在后宫和西北的势力。
永瑆派人找上顺妃,与她结盟,承诺日后封顺妃为太后,四阿哥绵悌为铁帽子亲王,瓜尔佳氏一门家族兴盛。
本来顺妃是不答应的,可惜永珏对嫡长子绵忻的宠爱倚重让她昏了头。
纳克书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做妃子的妹妹和一个做皇后的女儿,这之间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永瑆一找上门,他二话没说就投了诚。
至于为什么永瑆出力最多,昨晚打头的却是永琪,这就是永瑆的诡计了。
他知晓永珏深得民心,追随他的臣子也很多,这次连环计能成功多半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很有可能失败,到那时顶罪的就是永琪。
万一永琪赢了,他也能打着替永珏报仇的旗号杀了永琪,荣登九五。
其实雍正嘴上说要看看永珏的能力,暗地里还是帮了自家孙儿一把的,不然布顺达一个十二的小丫头也不可能大半夜孤身一人顺利找到丰台大营。
这封奏折很长,长到等永珏看完时不少老臣已经两股战战,摇摇欲坠了。
永珏纤长的手指敲了敲封皮,若有所思,他从不怀疑粘杆处的效率,可今天这回……是不是太迅速了?
还是说,背后有人推动?
收起心中不合时宜的猜测,永珏招手命新任总管戴权将折子念了一遍,从小跟着他的大总管刘顺昨晚为了保护皇帝已经死了。
戴权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一串粽子跪下去,磕头如捣蒜的求饶。
然而,永珏只是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他们一边声泪俱下的表忠心,一边请皇帝治罪。
“急什么,朕都说了今儿还轮不到你们。”皇帝懒洋洋的说道,招招手,命人抬出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小巧的木质转盘,一壶酒,两个杯子。
众人疑惑的看着皇帝。
永珏捧起御案上的玉玺,信步走下丹墀,将东西也放在桌子上,然后示意侍卫给永琪松绑。
“你什么意思?”永琪黑着脸道,“成王败寇,我输得起!”
“你觉得杀妻害子之仇不共戴天?因为你那见鬼的飞禽随意一撞,朕的福晋撒手人寰,朕却连报仇雪恨都做不到,爱新觉罗永琪,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朕是什么感受?”
永琪哑然,无言以对。
永珏目光凌冽的盯着他,道:“永琪,你不是总说昨晚是效法当年的朕么?那今日当着众臣的面,你敢不敢与朕赌一场?”
“赌什么?”永琪不解。
轻轻抚摸入手温凉的玉石,永珏冷笑着说:“赌谁是真命天子!你敢吗?”
“你说什么?永琪很明显楞了一下,不敢置信。
永珏却懒得回答他,伸手摘下永琪的荷包,里面有个浅黄色的纸包,打开轻轻一嗅,“你居然随身带着毒药?”他意外的赞赏了永琪,“有胆色,不愧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正好!”
在众人一片哗然中,他先倒了一杯酒,摆在转盘上,然后打开酒壶,将毒药撒进去,摇匀,再倒一杯,盛了毒酒的杯子也摆上转盘,并排放好,随即轻轻一拨——
永珏波澜不惊的浅笑着说:“一场豪赌罢了。”
“你?你疯了!”永琪惊呼。
收起笑容,永珏冷冷的翘起嘴角,指着转盘道:“你不是想篡位吗?不如来看看你有没有做天子的命!若是你胜了,桌上的传国玉玺归你,天下也归你,若是你输了,便到九泉之下与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团聚去吧!”
“一句话,敢不敢?”
破釜沉舟的厉喝一时间镇住了所有人,他们看皇帝的表情像看一个疯狂的赌徒。
“你先,还是朕先?”永珏嘴角含着笑意问道。
永琪眼神游移,嘴唇翕动,手指在两个酒杯间移动,触电一般颤抖着,最终认命了一般搭在永珏面前那杯上。
不甚在意的哂笑,永珏淡定的举起另一杯。
“等一下!”永琪脸色一变,换走了永珏手中的杯子。
对于此情此景,永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大不了,偏偏这蠢货如此神来一笔,不论输赢都落了下乘。
到底是被那只飞禽迷得死去活来的白痴!
“皇上!皇上!不要喝!”林睿旸扑过来,抱着永珏的胳膊,拼命挣扎着,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求您了,皇上,不要赌啊!”
“文卿,你让开。”永珏试图拨开他。
“皇上不要啊,不要啊!”林睿旸哭的不能自已,“让微臣替您喝吧,皇上!”
皇帝陛下一记手刀放倒了他。
永琪和永珏平静的望着对方,举起手中的酒杯,仰头,将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留个悬念,明儿见╮(╯_╰)╭
☆、天子一怒
一片寂静的金銮殿上,永珏和永琪对视良久,直到其中一人脸色乍变,猛地喷出血珠,身体颤了颤,无力的倒下去,再无声息。
众多王公大臣们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头垂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