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流嘴角抽了一下,“……还真的是,画啊。”
叶沉几乎快忍不住翻白眼,“当然了,都说了是画。”
天流再细看那画,忍不住赞道:“画得好,此画当出自名师之手,没想到三目你有了这样的品鉴能力,而且……这小和尚,倒与你有几分神似。”
……那就是我。
叶沉在心底默默的想。
这几幅画,都是无花画来送他的,最近几日无花日日练琴作画,画多是禅林寺院,然后末尾总要添上几笔,画个萌萌哒小沙弥出来。画完无花就会随手送给叶沉,因为态度太过自然,导致叶沉不好意思不接,接完了又莫名的不好意思摆出来,就放在自己平时收书信的箱子里,今日是恰好被天流看到了。
天流一再赞叹那幅画,又拿起其他几幅一一观赏,这时他才觉察不对,闻了闻画,“这……是近日里画出来的?”
“……是啊。”
天流再仔细看那画,“……这小沙弥不是像你,就是你吧?”
叶沉只得点头,“是我。”
天流也不傻,立时就反应过来了,“无花画的?”
“唔。”叶沉将他看过的那些画重新卷好,“是的咯。”
“是吗……”天流拨弄了一下那些画,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来道:“走吧,考校一下你的学问。”
待到叶沉再次去无花那里时,无花果不其然,又在画画。
而且前几次还好说,他都是在画面中加一个沙弥,占不到巴掌大的画纸,这次却直接主题就是小沙弥驱乌,是个七八岁的小沙弥,但那眉眼明显就是叶沉。
叶沉进来看了一下,忍不住说:“师兄没事还幻想我七八岁长什么样啊。”
无花淡淡道:“要看你二十七八岁什么样吗?”
“想看我七十七八岁什么样,是否如我师父那样高僧风范。”叶沉状似随意的说。
无花几笔画完最后一只乌鸦,新墨未干,他也不在意,擦了擦手,将画递给了叶沉。
叶沉这回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半开玩笑的说:“师兄,我屋子里墙上都挂满了你的画,可是要没地方挂了。”
“那可以挂在膳堂或者云水堂。”无花也很无所谓,就像他画的只是装饰画。
叶沉也拿不准他到底什么个想法,只得干笑道:“哈哈,那我就挂膳堂去了。”话是这么说,可他哪能敢挂真膳堂去呢,怪异的很。
“师兄今日可参到什么啊?”叶沉这是含蓄的问法,其实就是想说师兄你今天醒悟了没有。
无花却答非所问:“想来……任夫人下落应已有眉目了吧。”
叶沉一愣,“济南路远,尚未可知。”他说的是实话,济南那有什么消息,他们没那么早知道呢。
无花一副担忧的样子,“可惜了……”
叶沉只当他在感慨他们的计划就这样流产,心想赶紧死心也好。
拿着今天的画回去后,又恰好撞到天峰也在自己院子里,和天流两个人坐在院中,他赶紧上前问好,“师父,大师伯。”
“嗯。”两人都没有看他手中的画,而是互相对视一眼,天流便对叶沉道:“时间差不多,你该去北少林了。”
“啊……”叶沉倒没觉其他,因为时间的确靠近北少林的传戒大会了,此时上路,倒也差不多了,只是他想到无花这边还没个结果,不免有些忧心。
天流摸了摸叶沉的头,“为师与你,一同上路。”
“师父还陪我呀?”叶沉笑说。
“为师也受到邀请,去传戒。”天流说道:“这边的事情,以后就用不着你管了。”
天峰也点点头,“原是这样的,师侄还是专心于北少林事宜吧。”
叶沉微微皱眉,“我在南少林三年,不至于去了北少林,就断了干系吧,大师伯,师父,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无花这件事,你不必再管了,这是大人的事。”天流道。
叶沉一愣,感觉哪里不对,可未及他,想清楚,天峰就起身告辞,“师弟,明日我再来相送。”
“师兄慢走。”天流也客气的说。
叶沉不爽得很,怎么平白无故的,倒好像是故意把他赶去北少林一般,但是他又不好反驳,只好拿着卷轴往外冲。
“干什么啊三目。”天流叫住他,目光这时才投向他手中的画。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叶沉说完撒腿就跑,一溜无视跟自己打招呼的僧人,跑到膳堂,把无花画的那幅画给挂在了膳堂最显眼的墙上。他总觉得师父的态度和这些画有关,奔跑,挂画,他那无名火才算去了些。
挂完画再仔细看看,满意的点头,“回头把其他画也各处挂上……”
☆、出少林
叶沉挂其他画的时候被天流拽了下来,翻着白眼教训了一顿,“这就是你大师伯画的也不能到处乱挂啊!”
“……又不是小广告,凭什么不能。”叶沉不爽,“您之前还夸来着呢,那我把这些都带去北少林了?”
“……”天流面露纠结,“那你还是挂吧……”
叶沉喷了,卷着画回去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天流不会觉得他有被无花洗脑的倾向吧,本来大家就一直觉得他与无花亲厚,最重要的是之前他不知怎么,偏不好意思的把画给收起来,倒让天流误会了……
叶沉觉得让自己立马启程去北少林这个主意,肯定是天流的,也就他师父会成天担心他想还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