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忍不住笑:“拿人钱财,这是该做的。”
那几人笑起来,“小伙子说话真风趣,哎,现在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啊。”
陈川对于阿谀奉承向来不太得心应手,有些生硬地道:“哪里的话,几位看上去还能……呃,再奋斗几年不是问题。”
将王煜常挂在嘴边的话掰了过来,但眼下说来却显得有些奇怪。
好在几人并不计较这些,到觉着陈川单纯没心机,直率地有些可爱。
几人闲聊片刻,便见陈川要等的人来了。
陈川抬手招呼,周海歌便识趣道:“有空再出来聚聚。”
“好的。”陈川心想:几乎每天都见到,真是好能装。
那几人很快坐到另一头去了。中间隔着几株植物,将两边的位置彻底分开。
陈川拿出手机给谢安发了条消息:“客户来了。”
他也没催促,也没多说什么,总归把柄落在别人手里越少越好,然后抬头露出笑容,礼貌请二位落座,又郑重其事地代表谢安道了歉,送上了礼盒。
那二人看了看礼盒,见谢安不在,不知是有意无意,嘴上说道:“陈先生最好有事说事,速度快一点,我们11点还有另外的会议。”
陈川不是笨蛋,立刻懂了对方意思。
哪怕谢安说什么“跟叔叔关系好”,这也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在这个行业里,但凡有点作为之人,也不会高兴别人对自己呼来喝去。
可想而知这两位在听到宣传部的通知时,心里是怎么样的一个天翻地覆。
刚见面落座便说自己后面还有事忙,眼睛不瞎耳朵不聋都能明白对方暗指得是没有征求同意就私自定下时间和见面地点。真是好大的气派。
这两人并没有有意识地放低声量,陈川耳朵一片烧红,也不知道隔着几株盆栽的周海歌有没有听到这些话。
若是听到了,陈川觉得自己可以找个洞进去把自己埋一埋。
好在那二人并没有追究不放的意思,见陈川真心实意,便收下礼盒,很快讨论起具体事务来。期间谢安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没有露面。
一小时之后,大体的事项已能确定,陈川记录好他们的要求和条件,喝完最后一杯花茶,终于松了口长气。
“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陈川站起身送他们,“下次我会亲自打电话确定见面时间和地点。”
他着重了亲自二字,那二人心里也明白一些事,便点点头不再多说,很快走了。
陈川这才瘫坐进座位里,对上来续杯的服务生摆了摆手。
“结账吧。”
“好的,稍等。”
服务生转身离开,陈川看了眼手机屏幕,没有短信回复。
说实在的,这一个小时没有谢安打扰,他心里真是乐开了花,但那人到现在都没回来是事实,撇开别的不说,这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公司真的放他一个人来谈……
陈川觉得光是想一想,自己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干脆拨通了谢安电话,短暂的几声之后那边才接了起来。
“喂?”声音有些发堵,似乎不太高兴。
陈川纳闷,拿开电话看了看,没打错啊。
“谢安?你在哪儿?”
谢安似乎才想起正经事,吸了吸鼻子,道:“谈完了?没事的话,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陈川:“……”
他听出谢安声音不对劲,鼻音很重,像是刚哭过。
他沉默一会儿,道:“你怎么回事?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说都不说一声消失一个小时算什么事?”
那头谢安似乎很容易被点着了火,有些冷硬道:“我身体不舒服,不舒服还不准请假吗?”
“我之前给你发的消息呢?为什么不回?”
“没看到。”
陈川越说脸色越沉,他听出来了,身体不舒服是假的,大概是有什么不愉快地私事惹恼了这小祖宗,眼下竟还理所当然起来了。
陈川站起身,让服务生帮忙看着点自己的东西,转身快步朝洗手间去了。
他脚步几乎生风,脸色尤其难看。隔壁谈事的几人顿了顿,一个合作商开口,“小伙子怎么了?”
周海歌也抬头看了一眼,随即笑笑,“大概是身体不舒服。”
“哎,现在的年轻人,得照看好身体才行啊。”
说着这边的话题就拐了十八个弯,说起自己女儿、儿子,孙女的健康问题来。
周海歌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都是老合作商了,彼此都熟悉。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虑,谈事自然也就轻松得多。
周海歌便任由他们聊天,自己往后靠了靠,权当中途休息。端起咖啡杯若有所思看着洗手间的方向。
陈川几步到了洗手间门外,挂了电话直接推门进去。
谢安就站在洗手台前头,鼻头发红,眼睛一圈也是红的。脸上看起来更是狼狈,泪痕也未干。
他将手机放下来,一眼见到陈川进来,抬手抹了把脸,不悦道:“不知道敲门么?”
“对不起,这不是你家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