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罗千山说,“他动作比我快一点,我只换到了倒数第二间。”
罗千水低低的咒骂了几句,听用词显然是在骂某个姑娘,她说:“你就没有态度强硬一点?”
罗千山语气里带了无奈:“我强硬了。”
罗千水:“那?”
罗千山:“没硬过她。”
罗千水:“……”
比罗千山还硬的姑娘这会儿施施然的走到了林秋石的面前坐下,心情颇好的拿起一个白煮蛋开始剥。林秋石看向阮南烛:“换房卡去了?”
阮南烛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林秋石:“嗯。”
林秋石拿过房卡,看见上面的号码是走廊最里面的,也就是离燃烧的房间最远的位置。
“这大概就是时限。”阮南烛说,“在走廊被烧完之前离开这里。”他张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在水煮蛋上面留下了一个漂亮的牙印,“那个罗千山身手不错。”
林秋石一愣:“你们打了一场?”
阮南烛淡淡道:“嗯。”
这要是放在门外的世界,那可能还要说一句女士优先,但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哪有什么优先不优先的,罗千山在确定阮南烛拿到了最好的房间号后,便对他出手了。
阮南烛要真是个姑娘,可能还就被欺负了,但他不是,所以他毫不留情的反手就把罗千山揍了一顿。
林秋石从阮南烛的表情里看出他肯定是没吃亏,道:“感觉他们兄妹,也挺厉害的呀。”
阮南烛把水煮蛋咽了下去:“有我厉害?”
林秋石:“不不不,你是最厉害的。”
阮南烛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会儿时间接近七点半,外面的天空已经亮了起来,住在三十四楼的人们陆陆续续的进入了餐厅。
林秋石看到了程一榭。
程一榭走到他们旁边,坐下,语气有些懊恼:“你们怎么不叫我。”
“小孩子就该多睡一会儿。”阮南烛说,“况且你起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程一榭沉默。
林秋石道:“想吃点什么?我去帮你拿。”
“不用。”程一榭拒绝了林秋石的好意,站起来自己拿吃的去了。
阮南烛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叹气。
林秋石道:“你刚开始进门的时候是几岁?”
阮南烛掰了掰手指头:“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十八还是十九来着。”
林秋石闻言心想,从第一扇门到第十扇门,阮南烛花了六七年的时间,也不知道他在这六七年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程一榭拿了食物回到了桌子旁,林秋石正打算和他说点什么,却注意到了一个从门口走进来的人。当他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的时候,他的表情凝固了几秒。
进来的人是个穿着普通相貌普通,一切都很平平无奇的姑娘,她脸上还带着笑容,走到了放食物的地方开始挑选早餐,乍看上去,她的身上没有引人注目之处——如果林秋石昨天没有从门缝里看到那些画面的话,或许也会觉得眼前的不过是个普通人。
没错,她就是昨天晚上砸碎镜子,最后被活活烧死后,又被镜子里面的人拉进去的那个女孩。此时她完整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梦中的幻觉。
阮南烛也看到了她,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女孩拿了食物,笑意盈盈的走到了夏姐那边的桌子旁,开始吃东西。
林秋石注意到和她同住的那个姑娘表情开始变得不自在,甚至于眼神里面开始流露出惊恐。最后那姑娘有些控制不住,狼狈起身后直接冲出了餐厅。桌子旁边的其他人似乎昨晚并不知道这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所以没有表现出排斥——他们甚至不知道眼前的女孩换人了。
“昨天晚上她砸镜子的时候是用右手。”阮南烛开口说了一句。
林秋石一愣,随即明白了阮南烛的意思,他再朝着女孩望去,果不其然发现女孩拿筷子的手变成了左手。
“是镜子里的人出来了?”林秋石顿时觉得嘴里的食物有些难以下咽。
“应该是吧。”阮南烛撑着下巴,随手撩起一缕耳边的发丝,他道:“还好我没有砸碎镜子,不然……今天说不定就能看见两个我了。”他说到这里,竟是很微妙的笑了起来,“仔细想想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林秋石:“……”你在笑什么?为什么笑容那么诡异啊。
程一榭蹙起眉头,有些不高兴道:“她身上很臭。”
阮南烛:“很臭?”
程一榭:“对,一股子烧焦了的味道。”他放下手中的食物,似乎被这种味道严重的影响了食欲,表情里出现了一些疑惑。
阮南烛问他:“怎么了?”
“我觉得自己第一天的时候好像就闻到了这种味道。”程一榭说。
“第一天?第一天晚上么?”林秋石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程一榭却摇了摇头,眉头拧的死死的,他嘴唇微张,说出了一句让林秋石和阮南烛都没有想到的话,他说:“不,不是第一天晚上,而是第一天在大厅里。”
阮南烛神色一凛:“大厅?!”
程一榭点头:“对,味道很淡,我当时还以为自己是闻错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正欲说出来,阮南烛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将猜到的事,说出来。
不过虽然他不让说,林秋石却也明白了程一榭说出的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能在第一天大厅里,就有被烧死的人混在了人群里面——甚至,可能还不止一个。林秋石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干涩的唇,脑子里却冒出了一句话:以人为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