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留谷中不返也是因了他?”
……
卫希颜见她垂眸只作不语,心下微微动怒,挑眉,“你伤势虽重,若能静心调养,也当痊愈五六分。如今观你,心神不定,伤势非但未好转,绝情斩的真气反而愈发侵损你经脉!”
她扫眼榻上男子,目光愈厉,“他能撑到现在,倒亏得了你每日输送真气!……内伤未愈,竟妄动真气为他人通经!……我若不至,你想就此残废不成?”
叶清鸿五指攥紧剑鞘,微微扭过头去。
卫希颜目色渐渐幽邃,忖度雷雨荼有意引她来此的目的,总不会是好心替叶清鸿打算,她冷然一哂。
不知为何,这谷中让她有些心神不定,不是担惧,而是一种莫名的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寻之不至!……雷雨荼所谋,或与此有关!
此地不可久留!
“清鸿!”
她心中已有计较,下巴抬了抬,言笑晏晏,“不如为师将这病秧子扔到花丛里,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为师就当做善事,让他少受点苦。”
她笑语悠悠,似乎作不得真,眸底却无半分玩笑之意。
叶清鸿苦笑。她在卫希颜身边将近半年,约略知道这张清绝出尘的面容下隐藏着对世事的无情!她若不将事情交待个清楚,怕是下一刻,黎先生就会被抛掷于窗外!
她手掌微微摩挲剑鞘,抬眉,道:“雷暗风引我入谷,惊雷堂图谋谷中之物,黎先生爱花成痴,拼死不愿离。我为护其周全,方被围攻致伤。”
卫希颜沉声笑道:“这黎先生你以前熟识?”
叶清鸿摇头。
“这倒奇了,为了一个初识的陌生人,你竟如此不顾惜自个性命?……嘿嘿,我倒不知,我的徒儿何时这般多情了!”
叶清鸿静静凝视她,眸心似有莹莹水光。卫希颜一怔,心口顿然微涩。叶清鸿低低一笑,语声喑哑,“黎先生,面貌有几分似家父!”她陡然仰首望空,双眸睁大,将涌出的泪意硬逼回去。
卫希颜愣住。
竟是……如此么?!她一时不由暗悔,不该如此逼她。轻叹一声,上前一步将这孤清女子揽入怀中,口中却笑道:“你眼中若进了灰尘,为师不介意将衣襟借你擦擦。”
叶清鸿心中悲苦,强忍的泪意竟被卫希颜这一句话引发汹涌,埋首怀中,泪水渐渐沾湿她前衫。
卫希颜苦笑低叹。她竟将一贯清冷的徒弟逗哭了!这叫什么?自作孽啊不可活!
良久,怀中耸动渐息。叶清鸿却伏首不起,手指攥着她衣摆,指骨间发白。卫希颜了然一笑,猜她定是一时羞了,不肯以红目示人,唇角溢出笑容,为转移她注意力,问道:“你说惊雷堂图谋谷中之物,倒不知是何等宝贝,竟惹得雷动上了心?”
叶清鸿将头微微抬离了些,却依然垂首不让卫希颜看见,声音微哑,又似隐有疑惑,道:“他们抢去的,是一片花。”
“花?”
卫希颜微微皱眉,想起谷底所见,处处花海锦绣,西面却是一大片花茬,难不成就是被雷暗风率人割去?是什么花,费得这般心机抢夺?
“那花叫什么名?”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