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议被卫希颜以“兵改为重”驳回。
十一月初,宝石峪战报传出后,周望复向赵构奏议:趁北廷新战未稳之际,朝廷应先发制人,收复东京旧都。
此奏议得到了一些朝臣的应和,诸如备皇帝咨政的一些直学士和待制,纷纷上折附议。赵构颇有些动心,召入两府(政事堂、枢府)宰执征询意见,已升任尚书左仆射的丁起直接将问题推给了卫希颜,道是军机应决于枢相!
卫希颜对周望等人之议自是一语否定!
周望却不甘心,紫宸殿朝议时公开提出此议。卫希颜站在武官之首,神态悠然,由得周望、范宗尹、彭黎(宝文阁直学士)等人慷慨陈词。
“国师以为如何?”
赵构点名问策,卫希颜方淡淡道:“兵改尚未完成,士兵训练不足,攻城易、守城难!攻打东京不过虚耗将士鲜血罢了!此战无益!”
她心头冷哼,雷动是吃素的么?南廷拿下洛阳便罢了,若连东京也一并拿下,雷动非得全力夺回不可,否则在北廷的威信如何确立?
她和名可秀均一致认为,在金国和西夏未稳之时,中原的南北政权实不宜冒然开战,否则必是便宜了东北和西北的一虎一狼!
卫希颜简短一句话便否定了周望等人的提议,自是引起大不满,纷纷出列激昂指责。这些言辩却均被枢密院事李邴一一驳回,在四五个朝臣围攻下,从容不迫,侃侃而谈。
卫希颜袖手乐得清闲。她接掌枢府后,便对职属进行归类:分为可用和不可用,可用的重用,不可用的调出或安排冷僻岗位;清理人员她又言传身教进行“洗脑”,将枢密院打造成铁板一块,水泼不进——尤其李邴、张元幹、柳殊等人更成为她的得力干将。李邴之才便是拿来应对朝堂上的口水仗,这位崇宁五年的进士其口舌辞辩之锋堪称“南廷三最”。
自然,紫宸殿的朝议最终不了了之。
种瑜从颖昌府飞鸽入京,问:战?
卫希颜提笔回了四字:战略防御。
“战略防御么!”种瑜收到鸽讯后笑得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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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雷动初复北境后,正如名可秀预料般,并未立刻挥师南下,而是进行军队的调整。
卫希颜的军队改革对他颇有触动,雷动采用了其中一些做法,并将军队打乱重编,使雷系将领或亲雷派将领几占了军中统帅的一半。
北军这番动作自是瞒不过千机阁的青鸟。
枫阁内,名可秀接报后笑道:“腊月后北廷整军结束,必然挥军南下取东京!张邦昌这个年要过得不安心了!”
“听说自留守东京的金将银术可被小种相公射杀起,他就没敢再端坐龙椅,在旁边摆了张椅子坐。”丁起笑着打趣。
赵鼎重重哼了一声,“此贼枉负君臣之义,罪该万死!”
卫希颜走进书斋时听到这句,随口笑道:“张邦昌是该死,最该死的大罪是投降外国,罪属叛国!”
她这话内中自有意味,将张邦昌的罪由“叛君”归到“叛国”,意在提醒座中两人:国比君重!
丁起对此早有认知,闻言微一点头;赵鼎却是心中一震,面上若有所思。两人虽然早有猜测这位天佑国师和自家主君应是同盟,却是首次在枫阁正式见到卫希颜,遂同时起身行礼,“见过国师!”
论官职丁起为正一品的尚书左仆射,比从一品的枢密使犹高出半品,但卫希颜的爵衔却是位同亲王的超一品国师,丁起也要向她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