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三桅帆船鼓帆而行,如一片白羽,飘向海天交际之处。
楼船上,一间舱房里,床上静卧一人。颜容肤质晶莹剔透,容色却苍白无血,脆弱得如同一张白纸,一捅即破。
“白纸”上,细密柔长的睫毛突然微微颤动了几下,仿佛蝴蝶展翅般,轻巧地颤动。
卫希颜突然睁眼,干燥的床,温暖的被子,木梁的壁顶。
她还活着。
卫希颜无声一笑,却发现除眼珠尚能转动外,全身上下,虚荡荡无分毫力气,不过是呼吸得微重些,胸腑便如尖锥刺痛。
她微微定神,脑中便突然闪过雷电惊刀,胸腑间的刺痛陡然加剧,禁不住血气翻腾,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
这口血喷出,胸腑间却似微微一畅,手脚有了些力气。
轻衣!她手指微微颤抖。
她感觉不到白轻衣的存在!
那种隐隐的,心灵通透的感觉,突然间消失了!
卫希颜手指颤抖,抑制不住地颤抖。
“来人!”她大声呼叫,声音却细如蚊蚋。
她手肘顶着床板,虚软软却使不上力,如是数次,背上已是汗水沁出。
她只得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摩挲着活动,渐渐地右手可以挪移,再一点一点运用指腹的力量,摩挲着挪向床边,挪出被底。
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却几乎耗尽她仅存的全身力气。
卫希颜忍着痛深吸口气,猛然一咬牙,手背青透的血管几乎暴凸,终是将右臂抬起,重重拍落。
“扑!”一声闷响。
手臂瘫软在床,再也动作不得。
这一声响却有了回应。俄顷,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刺亮的光芒陡然透入。
卫希颜不由微微眯眼,白光中,高冠紫袍的人影巍峨如山,衬着身后满天金光,气势凛凛逼出。
“你竟醒了?”紫君侯冷哼一声,似未料到她这时候会苏醒。
卫希颜看见他却眼神一亮,心头顿时涌起希冀,“轻衣!”可安好?
紫君侯冷冷目光突然幽深哀痛,卫希颜心中一沉,他却转身便去。
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子走进房内,连着被子抱起卫希颜,走出门去,身形轻飘如风
那女子抱着她走入另一道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