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有人向他一步步走來。
那人脚步很轻的來到他的身边,脱掉外袍,躺进了被窝,继而闭眼轻轻拥着他,好似耳语厮磨。
是你吗……
梦里的人儿在做着思想挣扎,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一样,眼睛涩涩的,有泪从眼角流出,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來。
分不出是梦境还是现实,似沉睡在梦里,又似现实般清醒,那人吻干他的泪,之后一夜亲吻着他,说着肉麻兮兮的相思话……
吻着他光洁的额,吻着他的眉眼,吻着他的唇瓣,在唇瓣上辗转缠绵后,继而一路下滑,落在了他胸前的两点,他忍不住嘤咛一声,最后,温热落在了他的胯间……
如同久旱的树苗,终于得到了雨水的滋润,他控制不住的曲起身体,开始低迷的呻|吟……
直到早晨的阳光折射进屋里,南璞玥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帷帐上的陆离光影,身形保持不动的进入了沉思。
原來是梦……
而且,是个春梦!
面色有些潮红,他将锦被拉到头顶,这是他第一次梦到这种令人羞恨的事情,胸口起伏,到现在心里还狂跳不止。
忍不住回忆着梦中的温暖,那肌肤相贴温软的触感,那心灵相碰融化的幸福,那温度,那灵魂……可是,那人呢?
终究是梦,白融悄声端进一只面盆。
“王爷,你醒了?起來洗把脸吧。”说着将面盆放好,“这里的水很干净,您放心用。”
“雨可是停了?”他拉下被子,目光不移的问道。
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性感。
白融沒答这个问題,皱起眉,一脸担忧的问道:“爷,你感冒了?”
他一怔,继而掩饰的“咳”了一声,脸色更红,丢给他一句:“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白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后恭敬回道:“喏。”
中午简单用过斋饭,走出门外,阳光暖暖的,洒在两人的身上,说不出的惬意,树梢间,有知了在鸣叫,声声入耳,叫出了夏天的味道。
二人告过别,便随寺人回去了。
而回到王府时,已经是出发那日算起第四天的事了。
☆、第一百零九章.给不起的爱
这日下午,周乔哄睡孩子,便交给了婢女,一人來到湖边,步入赏景亭,玉柱栏杆,水光潋滟,一片晴好。
看着湖水中的光影,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去,不知自己这半年以來数落了多少个太阳,迎來了多少个晨曦。
倚靠在栏杆上,一片青翠的竹叶翩然飘落在她的肩头,取下,失神地看着那年轻的脉络,秋天还沒到,却为何你已早早凋零?
一丝惆怅,一声叹息,望到出神,却不知身后有人向她走來。
“怎一个人在这里?”
南璞玥一边走上石阶一边说道。
周乔一惊,立刻起身看向他言道:“王爷什么时候回來的?怎么也沒提前通知一声?”
说着连忙走到石案边就要为他倒茶,却不想手指刚触到壶壁,才惊觉想起,茶具是前日來此落在这儿的。
“不用麻烦了,我不渴。”南璞玥身姿从容的坐在栏杆处,悠悠说道。
她放下茶壶,转而问道:“一路舟车劳顿,王爷辛苦了,想必还沒有用过午膳吧,要不要妾身去为你做几个菜?”
他摇头:“不用,我还不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继续道,“对了,回來的路上,我给你带了一些从西域运來的锦缎,闲暇时可以去布庄做几件好看的衣裳。”
周乔嘴角弯起,微笑回道:“多谢王爷,让您费心了。”
话是这么说,而心是平静的,眉眼间闪过的一丝苦涩,又有谁知道?
她的丈夫有着完美的容颜,出尘的气质,家世,权位,富贵……全部占满,而且从成婚到现在,他一直给她最好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珠玉玛瑙,甚至连她爱吃什么他都打听好了,毫无疑问,这样的一个丈夫,几近完美。
可是,他却独独不碰她,记忆中,两人甚至连手都沒有牵过。
有酸楚袭上心间,扎的她痛痛的,每次都是这样,他越是对他好,她就越痛。
对她好,就代表着他不碰她的歉意,不是吗……
月牙弯弯,夜微暖。
夜间,周乔惴惴不安的踏进万花阁的院子,身上似乎还带着刚喂完婴儿的奶香余味,淡萦于身,扰着她的心一起一伏的,白日的片段不断闪烁在她的脑海中,她不能放任这样的生活下去了。
低垂的头轻抬起,发现一个素衣婢女站在书房前,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放着青釉莲瓣纹碗,面显犹豫之色。
“夫人,王爷他……”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婢女看到周乔上前,顿时松了一口气,王爷不喜他人打扰,她不敢贸然进去,但也不敢随意离去,于是陷入了进退为难之际。
“知道了。”看出缘由,周乔轻轻摆手,示意她退下,继而接过她手中之盘,只手推开书房虚掩的门,启唇正欲唤,却不想一室的静谧向她笼罩而來。
南璞玥伏在案几之上,似乎酣梦正甜,头上窗户半开,漆黑的背景之中,一弯月牙挂在天际,案上书卷半乱,时有微风抚过,纸页轻晃,案上之人竟是半点不觉。
周乔放慢了脚步,轻声走到书桌前。
如玉的容色中透露着清淡,俊逸雅贵的闭着双眼,南璞玥果然睡着了。
轻放下手中之盘,顺手拿起白玉镇纸,压住随风翻动的纸页,眸光一瞥,注意到他睡梦中紧锁着的眉宇,心下慨然。
看來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