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天进宫时候,身上还发着烧呢,我看你难受就把你包裹原封不动放那儿了。第二天你烧也退了人也醒了,值班之后你就又被调职,应该没人动过啊?”王沅之挥着手,“这你要找不出来可麻烦了,要担大责任的!”
“我再回去寻寻吧,昨天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清楚,怕是落在包袱里了。”李甲第挥挥手,急急忙忙走了,躲开他们视线后,便放慢了脚步。
如此说来,应该是原主李白狮被那位沉了塘,淹个半死,还发着高烧便被送回宫里,又被那位给锁住,这一折腾当时就一命呜呼,自己恰好就是这时候借尸还魂,进了对方身体。可是若是这样,就有很多问题。头一个,便是为何非李白狮不可,既是沉塘,那必是存了杀心,却为何又救了回来。
莫非,真的非李白狮不可么?李甲第细细思量这两日情景,自己和个玩具没有任何区别,昨日那人一旦出了便急急离开,想必他的用处便只有生津止渴,只不知这玩具能做到什么日子,若是不需要自己了,那必然还是要沉了塘的。
第三章 反制的第三夜
李白狮不敢乱打听,他现在对家中情况还不太了解,为了营造氛围,便向养心殿侍卫统领夏侯渠请病假:“夏侯大哥,我前几天落水受伤你是知道的,那次落水似乎伤了脑子,有时候总觉得浑浑噩噩的,我想去御膳房开些药。”
“唉这倒也是。”夏侯渠沉稳大度,此时拍拍他肩,“你从水塘里捞出来,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我们还道救不回来了。若不是白太医妙手回春,我们或许就没这份兄弟情谊,你若是去太医院,倒是可以向白太医道声谢。”
李白狮想了想,便去寻了王沅之。听了他的想法,王沅之极为赞同:“要我说你可真得谢谢人家白太医,就你家那帮没良心的,怕是你死了都没人发现,还真得就是人家白太医,医者父母心,那可真是尽心尽力啊!”李白狮听他絮叨,面上点头,心里却打鼓,这白太医医术如此高超,怕是那位亲信,平白无故来救治自己,必有原因,自己猜测,越发可能了。
到了太医院,报了名字,小医护进去通报了之后,便回来说:“白太医出诊去了,还没回来,两位改天再来吧。”“白太医不在,麻烦你给换位太医也可以啊,好歹给我兄弟看看不是。”王沅之天生一张讨喜笑脸,小医护挠挠头,又颠颠跑进去,不一会儿回来:“真个不巧,几位太医都出去了,您若不是紧急大病,不如等等吧。”李甲第把眼瞧着他,便往太医院内闯。
“诶诶,您别硬闯啊,我喊侍卫了!”小医护急的直叫唤,李甲第捂住他的嘴,“你别怕,告诉我白太医在哪间房,我保证他不怪罪你。”李甲第看他还挣扎,手上用了暗劲,小医护疼地受不得,忙比划了个位置,李甲第寻思一下,把人交给王沅之,“兄弟,信我不,信我就把他看好了,别找人来聒噪,我保你没事儿。”王沅之正想劝他,李甲第已经推门合门不见人影。
“小陆啊,他可走了吗?”这声音听上去还是中年,却带着焦急,李甲第绕过屏风冷声道:“没走呢。”
留着一把山羊胡的白太医,吓得猛然蹦起,面色如土。
“白太医,好久不见了。”李甲第挡住出路,脸色一沉,李白狮这张脸极阳刚,此时浓密一搭,雄狮子似得,白太医撑住墙壁:“你可莫要乱来,否则有你苦头吃!”
“白太医,你对我做的事儿,你还不知道么,究竟是谁更有苦头吃?”李甲第重重一哼,一脚踏在凳子上,座山雕一样。
白太医色厉内荏地喊道:“你既然记得,就该闭嘴别乱说话,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有没有我好果子吃,我不知道,不过你帮那位做这等事儿,难道就不怕灭口么?”李甲第一句话戳中白太医心口,对方当时腿儿就软了。
李甲第眯着眼睛,嘿嘿一笑:“其实说实话吧,对过去的事儿,我已经忘光了,连亲生父母什么样儿都忘了个一干二净,我最近的记忆,还是前天晚上醒来。”一看对方表情,李甲第就知道这事儿有门儿,他拎起瘦山羊一样的白太医压在椅子上,自己坐在桌子上,很是和善地说,“白太医,如今你我,其实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我死了,你一定会死,你死了,我还不一定会死,我看您年纪也不大,老婆孩子都还需要照顾吧,何苦跟阎王爷较劲是不是,若是你帮我,对你我都有好处。”
白太医面如死灰:“帮你,你有什么可帮的。”
“您这不是把我从阴间拉回来了么,就您这医术,绝对是国手啊,这不著书立说造福后世,可真可惜了得。”李甲第一句戳家人,一句戳名声,一刀刀往白太医心口上捅。
白太医狐疑地问:“你当真,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我还是猜的出来。”李甲第从药框里抓了一把枸杞子当枣吃,“我就好奇一事儿,你说把我沉塘就沉塘吧,怎么还给我捞上来了?”
白太医嗐了一声:“当时给你灌了那药,你几乎就是死人一个,沉塘啊,不过是走个过场。谁想到,后来那位非要把你救回来,那可是动用了大内至宝九转还魂丹,你当你这命那么轻松呢?”
李甲第已经能确定对自己出手的到底是谁了,他好奇地低头:“那你说,他为什么要把我救回来?”
白太医眼珠子左右转,李甲第掐着他下巴,狠狠晃了两下,白太医再不敢乱看了,惊恐地看着李甲第:“嘿,我猜,是不是那位,现在非我不可啊?诶,白太医,您研究医术这么久,知不知道人要是受惊吓,瞳仁就放大啊,你这俩眼珠子跟铃铛似的,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啊。”
他松开白太医的下巴,轻松拎着他衣领提到眼前:“您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这么顽固不化呢,若是他不需要我了,我还能活么,我若是死了,你还能活么?”
白太医像是一桶冷水浇头顶上,猛然清醒过来了,他往屏风后看看,拉着李甲第来到门边,又把李甲第拉到房内书架子边上,最犄角的地方,已经满头冷汗,瞳孔乱颤,看样子是吓得狠了:“一百天,你只有一百天!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是苗疆十大奇蛊,六王爷弄来的,苗疆土司亲自下的!第一次发的时候,我是真不知道!皇上非要喂你吃那清魂散,吃完又把你沉塘,我,我也是没办法,谁知道,这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十大奇蛊!十大!”他比出五个手指头,胳膊都在抖,吓傻了,“和你欢好之后,必须连续百日不能停!我和我师父,去过苗疆,是宫里唯一知道的人,你昏过去那几天,就是我拖住了药性,但是停不住,十大奇蛊,十大,真厉害!这一百天,他会留着我,也会留着你!”白太医使劲往天上指,“但是一百天后,不敢说,不敢说!”白太医猛然跪下狠劲磕头,李甲第用脚尖勾着他的下巴:“嗨,嗨,这么大岁数折我寿呢,你作什么妖呢?”
白太医抱着李白狮大腿:“外面那个,就是我亲儿子啊,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撑住这一百天,我就能带着我全家远走高飞啊,我们去苗疆,就能活下来!”
“嘿,你走了,我怎么办?”李甲第气得一耳光把白太医扇得脸都歪了,他恶狠狠地把白太医提起来按到墙上,咬牙切齿,“老子从鬼门关爬回来,不是他妈给他骑着玩的!他是皇帝又怎样,没比老子命值钱!
“我是没办法的呀!”白太医抓住李甲第的胳膊涕泪交流,“那可是苗疆土司亲自下的蛊,这是绝蛊,除了,除了……”
“除了什么?”李甲第贴近白太医的嘴,急迫地问。白太医咽唾沫:“一日夫妻百日恩,是苗女用来追求不爱自己的心上人的,连做一百天,药性越来越强,变化叵测,只要一白天后,那个人爱上苗女,便会变成情蛊,伉俪情深。”
“若是没爱上呢?”李甲第浑身冰凉,和一个后宫三千连儿子都有了的男人,谈真爱,这种操蛋无比的东西?
“若是苗女,便会蛊发而死,不过这蛊是苗疆土司阿杰撸下的,变成了男人和男人用,百日之后,便,便再无瓜葛。”白太医越说声音越小,李甲第一拳锤在墙上,恨得牙直痒痒,怎么就这么倒霉,穿到这么个身子里。真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这他妈不就只有一百天可活了?
李甲第又问了好多细节,总算搞清楚了情况,皇帝中了苗疆奇蛊,需要和男人欢好,便给李白狮喂了毒,弄得和玩具一样,玩完了还扔水里毁尸灭迹。结果发现这药是上瘾的,一次性玩具必须还得用一百天。就派白太医把李白狮硬给拉回了大内,这李白狮的真魂儿,怕是享受到最后那点儿福分之前就死了,至少也是糊涂了,就剩身体拖着呢,结果皇帝骑的正happy,李甲第醒过来了。他妈就碰上这操蛋事儿了。
李甲第沉着脸拉着王沅之往外走,王沅之看他神色不对,便一叠声地问他:“诶我说你怎么了,什么大病啊,你吱一声儿我和张大哥给你想想辙啊!”
“精虫上脑,找人给撸撸就好了。”李甲第面无表情地湖绿,王沅之愣住了:“咋个东西,咋撸啊?用我帮忙不?”李甲第也是瞪大眼,他咂咂嘴,王沅之眼睛里藏不住事儿,他也不好糟践干净孩子,便顺口湖绿:“不用你帮我撸,要撸找你的旭大哥去!”“嘿,凭什么找他不找我啊,我不就小点吗,怎么就不行了啊!”王沅之一下气了,不依不饶地。李甲第大囧:“哎呀你小孩子不会!”“那旭大哥就会了?我找他学去!”王沅之恨恨地,“你瞅着,我非撸你不可!”
李甲第都囧的不行了,这破嘴,胡咧咧没够儿,王沅之看他不像有事儿,气鼓鼓便走了。李甲第摇摇头,开始寻思今晚这事儿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