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蓝波皱起眉头,站在门口的男人逆著光,短短的黑发刺蝟般竖起,金色的光薄薄地打在他他坚硬的侧脸,整个人显得刚硬又脆弱。
“你们谈好了吗?”门口的人淡淡问,刻意晃了晃钥匙发出清脆的声音,“我进来了。”
沈蓝波下意识地就往钥匙看去,然後急忙站起来从窗口往外面看,可惜外面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清楚,他有点儿急:“天池呢?”
那串钥匙上挂著一节绿竹,是天池的东西,沈蓝波以前经常丢三落四,所以家里的钥匙都配了一份给天池防止自己的丢了,这种习惯一直保留到凌寒住进来,不过钥匙也一直放在天池那没有收回。
“回去了。”凌寒淡淡回道,他还穿著睡衣,上面还可笑地印著向日葵和小熊,衬著他锐利的眼睛特别诡异,“我关门了啊。”
沈意点点头,他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麽事,只是他觉得谈话也没必要瞒著凌寒,他不理解沈蓝波和凌寒又怎麽了,但是他听得懂凌寒语气里的寒冷,也知道天池是谁。
有人做了好心人,他想,大概清楚了为什麽沈蓝波这麽问,如果是天池的话确实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和煽动沈蓝波过来争吵,那个孩子也是他看著长大的,他清楚天池有那样的能力。
但是清楚不意味著赞同,沈意揉揉眉角:“怎麽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不要每次都惊心动魄好吗?”
凌寒乖巧地点头:“我们闹了点矛盾,爸你给我们点时间谈一下好吗?”
沈意看看他,又看看沈蓝波,点点头,起身走了。
沈蓝波却有点儿愤怒:“你为什麽总是管我们家的事?”他粗暴地推开凌寒往卧室而去收拾他的东西,“你就不能自觉点吗?”
再对我这麽关注与密切,我会无法离开啊,沈蓝波简直想咆哮,心里又高兴又难受,虫子爬过的滋味,想挠又挠不到。
“你赢了。”凌寒站在沈蓝波门口,神情里带著三分厌恶,他即使是最生气的时候也没有显示出这般的表情,“我确实不配做你哥哥,尤其是我们曾经还有那麽肮脏的肉体关系。”
沈蓝波默默收拾著东西,听到凌寒这麽说手禁不住顿了一下,但他还是很沈稳地听了下去。
“我确实欠你的。”凌寒笑笑,“谁让我只是个贫穷的孤儿呢,要是没有你,我还真没办法过到今天的日子。”
名车豪宅,甚至还能有闲情逸致去寻觅爱情,凌寒有点儿想笑,天池今晚一下子点醒了他,自己确实太贪心了,若不是沈家,自己还在为生计疲於奔命,哪有什麽奢侈情调去要那些飘渺的感情?
爱情实在是个奢侈品,生活才是必需品。
他嘴角的笑痕宛然,灯光的阴影下睫毛轻颤,让沈蓝波又想起那年春天,他坐在桌子前,肆意而放荡地享受凌寒的恐惧与欲望。
只有回首的时候沈蓝波才能发现以前和凌寒在一起的每个日子都很美好,连记忆缝隙里的阳光都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