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祥晔与燕于威早有情愫,为了讨好心上人,燕于威甚至要在狼嘴峪和北燕国南部边境的鹰翼关之间建一座祥虹城,用以见证两国的和平与他对江祥晔的爱情。
边关无战事,南江军从将领到小兵也都训练有素,自己其实只起个监督作用,江祥煦乐得丢下几万大军去远游,江祥亮留下的副帅一定会上报说新来的元帅弃官跑了,但天高皇帝远,皇伯父一时管不到他,他为皇朝效力了六年时光,放个长假不过分吧?想当初他刚离开师门回家就被父王当替死鬼推给皇伯父,而皇伯父竟也不顾他才十五岁就任命他做京都禁卫军统领,不仅负责皇城安全,连京都的安全都丢给他了!可怜他被拴了整整六年,好不容易被放出京,说什么也要玩儿够本儿再回去!
只不过七月盛夏,南方气候炎热无比,没什么地方好去,他又不能离边境太远,毕竟皇伯父把边防大任交给了他,他不能不关照着,所以他只能在边境附近的几个关口或山脉森林里打转,好死不死地在拒北关正巧碰上一个熟人。
这人姓柳名声,也是个知名侠客,是他从师学艺时认识的。柳声和师父一见如故,每次师父游经南江国都要去看望柳声。
他在小酒馆里碰上柳声时,柳声心事重重地好象没看见他,他过去见礼,柳声旁边的人见他也是武林同道,纷纷请他加入。他一问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柳声的姐夫、江阴绿水庄庄主水扬的朋友。水扬只有一子水浩,年方十六,长得十分秀美,一次外出时被人掳走,绿水庄多方寻找也没找到。半年后那孩子才衣衫褴褛地回来,原来他是被一个叫做“黑行会”的组织的首领劫走,饱受蹂躏和凌辱,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机会逃走。
水浩把遭遇告诉家人后当夜就自杀了,水扬痛失爱子,悲愤交加,当即广邀白道亲朋、重金聘用黑道杀手,立誓要血洗“黑行会”为儿子报仇。据那孩子说,他是从拒北关附近的一个山庄里逃出来的,所以水扬就带大家到这里来了。
江祥煦本来就极有正义感,再加上死者遭遇凄惨、又是师父朋友的外甥,焉能不管?当下跟着众人回他们住的客栈。
到了客栈后柳声却把他单独领到自己的房间,说:“我本来想装着没看见你,你却看见我主动过来了。我不想把你卷进这件事里,你还是赶快走吧。”
江祥煦不明白,“为什么?”帮忙的人越多不是越好吗?
柳声叹息一声,“‘黑行会’在江湖中一向行事低调,武林中对它所知不多,但两年前你师父曾郑重嘱咐过我,没事儿千万不要随便招惹‘黑行会’,它就象深不可测的海,能吞没任何对它怀有敌意的人。他那时的神色严肃无比,能让你师父这样的人都忌讳,可见它的可怕。浩儿是我外甥,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白白被人污辱,但我不能把别人也拖进来送命,所以我连你师父都没通知。姐夫不信我的话,非要请这么多人来,唉。”
江祥煦皱起眉,连师父都这么慎重,这个“黑行会”不能小瞧。不过,柳叔叔却不知道尚华的弟子江显就是南江皇朝的显亲王世子、如今的驻北大元帅。“柳叔叔你放心,咱们输不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办件事。”不用回狼嘴峪调他那十万人马,拒马关有驻军三万,他马上就去找总兵黎勇,黎勇是从他手底下的禁军里调出来的,他开口借个万儿八千的兵黎勇不敢不给。
——万儿八千的士兵,别说是一座山庄,就是座山寨也扫平了。
江祥煦打开房门正要走,鼻中却嗅到一缕清淡却异样的香气!登时脸色大变,立即冲回去拉起柳声破窗而出!
柳声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摸不着头脑,“显儿,你干什么?”
江祥煦头也不回地拉着他跃上客栈对面的屋脊,“有人在客栈燃了毒香!”
柳声吃了一惊,“真的?那还不赶快通知客栈里的人?”
“没用的,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大堂用饭,只有你找我说话咱们才回了房间,而这种奚夷香只要嗅上一丝就必死无救了!”
奚夷花生长在遥远的大漠深处,一般人根本连听都不会听说,更别说得到它并用它制成毒香了。奚夷香的稀有和珍贵不亚于南江皇朝秘制的“千金方”,“黑行会”竟能这么大剂量地使用,它的财力和势力究竟有多强?
尖利的哨声四下响起,一些青衣装束的人从四面八方往这边赶来,不用猜就知道是“黑行会”的人,江祥煦和柳声急忙在他们没到之前从屋脊的另一边跳下去,江祥煦问:“守备衙门在哪儿?”
“不知道,你找守备衙门干什么?”
“满街都是敌人,还有什么地方比军营更安全?”
柳声吃惊地看着他,“但私闯军营触犯国法,是要杀头的!”
“这你别担心,我敢去就敢担保你没事。”
“我也不知道守备衙门在哪儿,不过和我们一起来的黑道杀手们另住在北门边的一家客栈里,那儿附近就有个军营,咱们先去那家客栈送个信儿吧。”
江祥煦没有异议,二人如飞般向北城门奔去。他们刚到那家客栈门口,里面忽然摇摇晃晃地跑出一个人,年纪在三十上下,书生装束,一脸痛苦之色地迎上他们,“别……别进去……”话音没落,身子猛地往地上栽去。
走在前头的江祥煦想也没多想,本能地扶了他一把,“你怎么了?”
猛然手心一痛,对方敏捷地跳开,江祥煦感到一阵眩晕,低头见自己掌心被刺了一个小孔,乌黑的血正从小孔里流出来……
江祥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堂的长桌上,从敞开的大门望出去,可以看见自己中计昏倒的地方,这里想必就是那些黑道人物住的那家客栈了,他转动头部四处张望,大堂里的人不少,但怎么也找不到柳声的影子。
一张人脸在眼前放大,正是那个设计陷害他的青年书生,“你醒了?你吸了的奚夷花的剧毒香气居然安然无事,被我用淬了八十一种毒的毒针扎到也只昏了一小会儿,是不是吃过什么灵丹妙药?”
江祥煦想坐起来才意识到自己被倒剪双臂五花大绑着,难怪躺着的时候觉得别扭。而且他中了毒后毒素侵入身体,身子暂时使不上力,只好仍旧躺着,“你是谁?”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黑行会’首领庄儒文。嘿嘿,水扬那老头儿重金聘请黑道杀手,却不知道大半的黑道杀手都是我的部属,远在你们刚从绿水山庄出发时我就清楚你们的一举一动,在你们白道那边点上奚夷花制成的香料更是轻而易举。”
“我们的人呢?都死了?”
“那当然,我等你们到了地头才动手就是想一网打尽,只是想不到出了个不畏剧毒的,那边一传来信号,我就猜想你们会来这里找帮手,于是亲自设伏,果然手到擒来。”
江祥煦不屑地一笑,如果这家客栈不在驻军附近,他早就拉着柳声上守备衙门了,庄儒文不过是运气好碰着了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服气?”庄儒文捏住他的下巴,“你只是个无名小卒,就算真的动起手来你以为你打得过我?只不过我做事一向不喜欢费力气而已。”
江祥煦厌恶地把头撇开,“别碰我!”
庄儒文微微一笑,“你倒挺清高的嘛,我最讨厌又做作又清高的君子侠客了,你知道我都怎么对付他们?”他再度抓紧江祥煦的下巴,强迫江祥煦与他对视,“我会用最卑劣、最残酷的方法折磨他们,不仅弄残他们的身体,还要粉碎他们的自尊!逼得他们不得不向我求饶,只希望我早点儿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