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洛往多嘴的女人投了极不友善的一瞥,那是很容易就能解读出的暗示:别多嘴!
叶若荷当下停口,但她敏感聪慧,隐隐觉得颖洛真的放了太多注意力于儿子身上,让两人身边围了一层障壁,根本不容外人踏入。
身为女人,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被他人所忽视。为了突破那层障壁,重新夺回颖洛的注意力,叶若荷觉得当务之急就是拉拢儿子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总之,母以子贵。
“小夏……”她和蔼的对儿子说:“今天星期六,你大学没课吧?陪我出去散散步。我来这里之后,你很少陪着妈妈呢,一起走走超市生鲜区,告诉我你喜欢哪种食物蔬果,以后我也能抓对你的口味来做菜。”
颖夏对叶若荷突来的示好纳闷,但他向来乖顺,学不太会拒绝别人的要求,于是点头,又看了一眼父亲。
颖洛没说好没说不好,敲敲桌子,往盘子里的法国吐司扬下巴,意思是要颖夏别耽搁,快吃。
听话的颖夏终于还是将一份吐司给吞下肚了,就在颖洛看似凶恶、实则热情宠爱的目光中。
颖夏这几年吃得好睡得好,体质不若以往怕冷,所以简单的套头羊毛线衫、麂皮外套及保暖长裤就搞定了冬天,却因为叶若荷还在化妆,已经换好出外装备的他只好先在客厅里等候。
头皮发麻,因为父亲维持着吃早餐时同样狂悖的表情看他,这样的父亲让跟了他十年的阿豪都杵在一旁不敢靠近说话。若是能够无视就好了,可惜颖夏不敢,再说,要是自己真的无视,父亲随时可能被别人夺走。
想到此,勇气陡增,轻轻坐在父亲身边:“那个……”
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紧张的手心都发汗,却又发现父亲两手交握,还做着个奇妙的动作——他右手拇指不断地轻抚着左手虎口,重复重复,在淡色的一圈小疤痕上流连。
颖夏心跳停了一拍,接着开始大失序,咚咚咚有谁拿着大面石鼓在里面敲,敲到他呼吸都紊乱,身体从脚底红上头顶。
“爸……”就连喉头都被个什么给堵住,刚说出一个字,就填塞到饱满,挡住后头所有还未出口的话。
到底十七岁心态的父亲对儿子昨夜的大胆诱惑有什么想法?昨晚的热情会不会在一觉醒来之后,突然觉得离经叛道,因而对儿子产生反感?
虎口上的咬痕对他而言又有何意义?颖夏不敢问,怕听到预期中最坏最坏的一种答案。
颖洛看着儿子羞窘懊恼惊惧无奈的神情如幻灯片在脸上每三秒钟跑一次,弄得他受不了,霍然拉着人起来往厨房去。
“干嘛?”颖夏叫起来,不知道父亲发神经又为了哪一桩,忍不住频频回头想跟阿豪求救。
阿豪从来以大哥为马首是瞻,也不敢拦,以他刚刚的观察,颖洛目前虽然看来不爽到极点,倒也没发出真正的杀气,相反的,大哥对宝贝儿子的教训,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招,基本上可以归之于打情骂俏的范畴内,所以啊没事没事。
颖夏甚至看见阿豪给自己飞了媚眼来祝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