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曦便笑了,说:“母妃才是说傻话呢?朕与你在一起顺理成章,这要是叫碍眼,往後皇後不得被憋出病来?”恬熙一愣,然後莫名其妙的说:“瞎说什麽啊?你这孩子,莫不是欢喜的真的糊涂了吧?”严曦也觉得失了口,掩饰的笑道:“还不是母妃先挑起来的。”恬熙一愣,然後自己先笑了,说:“这孩子,越来越狡猾!”严曦听他不停的称自己为孩子很不高兴,便淡笑著说道:“朕都已经有两名皇子了,可在母妃眼里,还是个小孩子呢。”
恬熙怔楞半晌方才反应过来,突然觉得有趣,笑著说:“真是孩子心性!”再看严曦仍旧是淡笑不语,便说道:“好好好,以後本宫再也不这麽说了好吧?行了,时候不早了,快进去瞧瞧皇後吧,本宫先走了。”严曦微微一笑,说:“母妃好走!”
他目送恬熙离去之後,这才转身进了凤仪宫。李婉婉正带著宫人候在殿门口许久,见他过来忙蹲下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严曦忙赶上前将她扶起,含笑说道:“你我夫妻,你现又有了身子。就别讲这些虚礼客套了,快坐下。”亲手将她扶著一起坐下。李婉婉亲手奉了杯茶给他,又问道:“陛下从哪里来?”严曦道:“刚刚与诸位大臣在勤政殿议事,收到消息後就草草让他们散了。朕本想与潋母妃一起过来瞧你,可惜他性子急先来了,刚刚还在门口与他遇上,就与他聊了几句。”李婉婉认真听著,接口问道:“那陛下怎麽不请母妃一起进来呢?”严曦笑道:“朕本想如此,可母妃说不如让朕与你独处。朕便独自来了。”李婉婉听了喔了一声,随後似乎颇为惋惜的说:“母妃确实太客气了。”她看了看严曦,又问道:“陛下为了臣妾中断了议事,不会耽误国事吗?”严曦笑著为她扶扶云鬓,说道:“不碍事,现在什麽都不比你重要。”他看著李婉婉满头的宝石珠翠,摇头道:“已经有了身孕,就别再这麽讲究了。朕知道你最在乎以身作则,可现如今不比以往,还是身体要紧。”李婉婉抿嘴一笑,这一回便是真心开颜了:“臣妾遵命!”
严曦与她一起吃了午膳,陪著她直到她睡去,这才起驾又去了勤政殿。诸位心腹都已经等候多时。严曦也不想开罗嗦废话,静静的说:“你们得再抓紧点,尽快铲除李勤弓一党!”书香门第
第二十八章
发文时间: 12/28 2011
严曦苦心经营了数年,等到骤然发作时,动作迅猛堪称雷厉风行。首先是御史院督察御史安东御前发难,公然弹劾重川直隶总督钱翦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夺人田产,杀人灭口等十数条罪状。条条证据确凿,招招要置钱翦於死地。此举让朝堂震惊,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钱翦正是李勤弓嫡系心腹,动他便是在动摇李勤弓势力。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失心疯了。果然,当著李勤弓的面,严曦严厉的斥责了他。可安东却并未退缩,他声泪俱下的跪在御前,痛陈钱翦罪状与利害关系。严曦开始是不耐烦,後亲眼看到他将一件件证物摆出来,便将信将疑。他疑惑的看向李勤弓,问:“国公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呢?”李勤弓沈默良久,方才开口道:“既然御史大人已经列出如数证据,臣以为自当查了查,若是出了谬误,也算是还了老臣旧部一个清白,若是确实无误,那……自当秉公执法,绝不可姑息。”严曦便犹豫的说:“可那钱翦乃是国公旧部,朕以为……”李勤弓先开口道:“他虽是臣的旧部,可更是陛下的臣子,为人臣者,应效忠於陛下,尽责於我大魏。倘若他真罔顾为人臣的本分,老臣必定不能容他。”严曦听他如此回答, 欣慰的点头说道:“爱卿做如此想,朕便放心了。”
李勤弓和严曦都如此发话了,这件事便被放手查了下去。一查不要紧,钱翦的所有劣迹全都被揪了出来,甚至连当年他战时虐杀俘虏,强霸所灭国家王族财物都揭发了出来。这一条条的,每一件闹大了都是抄家灭族的罪过。严曦大怒,令大理寺查封其家产,其人连带家族近五百人全部下狱,本人更是被令押入大理寺诏狱,等待发落。朝中诸人头脑灵光的,便纷纷上书弹劾,并求严惩钱翦,以儆效尤。
那一日,严曦将李勤弓请到勤政殿,将满案的文书指给他看。并皱著眉说:“近日诸位爱卿纷纷上书,让朕头疼不已。国公可有良策为朕分忧?”李勤弓稍稍扫了几眼那些卷册,心底已经透亮。他扶冠整衣伏地大拜道:“钱翦有愧於陛下皇恩,臣恳请陛下严惩。”严曦脸现震惊之色,他说:“国公怎能如此说?他是大魏的功臣,又是国公的旧部,朕怎麽能下得了这个狠心?”
李勤弓叹息道:“陛下如此重情,是我大魏之幸。可恨钱翦居然辜负了陛下恩义,实在是罪该万死。他虽是老臣旧部,但现在更是大魏的罪人。若不使其伏诛,虽可知陛下仁德,只怕天下不知真相者会愤愤不平。为平息众怒,还请陛下早作决断,为我大魏,清除此奸佞之人。”他言辞恳切,却句句要求钱翦死,让严曦面露不忍。他叹息道:“你先下去吧,让朕先想想。”
李勤弓告退之後,严曦坐在案後,一只手在扶手上摩挲。扶手前端是一只昂起的龙头,斑驳的鳞片与尖角自然不会让手感觉太舒服,但是严曦非常享受。他的指尖压上尖尖的龙角,顶端传来的丝丝尖锐痛感让他有种奇异的满足。突然,他轻轻的笑了。手指头在龙头上轻轻叩击,随後开始哼一只不知名的小调……
李正棠忧心忡忡的看著父亲,试探的问道:“父亲,真的不管钱师伯了吗?”李勤弓微微一笑,说:“我若插手,那钱翦必将不得好死不说,还会连累我也名誉受损。可若我置之不理,那他全家还能有一线生机。”李正棠闻言会意过来,表情有几分悲愤,说:“陛下真要对我们动手了?”李勤弓叹一口气,说:“飞鸟尽,狡兔死,而我还活著,这样陛下的龙椅如何坐得安稳?他若不动手,那才是愚蠢!”他突地笑了笑,说:“先帝确实培养出了一位明君!”李正棠愤慨的喊道:“可这位明君现在要杀您!”李勤弓淡淡一笑:“那便让他顺了心就是。”李正棠眼眶一热,泪水落了下来:“父亲,您一生戎马,且对陛下有恩,他却如此待您……这,太不公平了……”李勤弓摇摇头,说:“谈公平,也很公平。我先越了雷池,那就别怪会粉身碎骨。”他慈爱的看著李正棠,说:“好在,我有万全的把握,能保住全家。否则,若祸害了全家,我还真要於心不安了。”李正棠泣不成声的喊了声:“父亲!”李勤弓拍拍他的肩头,微笑著说:“别为为父难过,为父这一辈子,值了!”
恬熙披上斗篷,要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出去。可临走到殿门口,却迎面遇到了严曦。他一瞧恬熙的打扮,本来和气的神态立刻沈了下来。恬熙看他变了脸色,却心急要赶著出去,无奈下只能拉著他手安慰道:“本宫不会耽误很久的,明早一定归来。”说完便转身要走,没想手一紧已经被严曦反拉住。他诧异回头,严曦阴沈著脸,说:“您不用去了,不…您再忍忍,快了,再过一段日子,你就可以摆脱了他。从今往後您都不用去了。”恬熙吃了一惊,转过身来诧异的看著他。严曦抿著嘴,眼神里隐者暗暗的火焰:“朕不会让您过著这种娼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