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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错路_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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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洐之南北奔波,很累了,却坚持他留在自己身边,他难得不顾青年抗拒,把人强押在床铺上,却没做任何淫秽之事──他抱著人,沉沉睡去,中途略微醒了一次,乔可南亲了亲他:「没事……睡吧。」

  「……嗯。」

  他睡了,睡得极好。

  隔日五点,天蒙蒙亮,他在乔可南怀里醒来,很多小说里描述另一半的睡颜,好似天仙下凡,教人心动不已,现实里却不若如此。人在放松到极致时,嘴巴微张,甚至还会翻白眼,乔可南睡得没比别人好看,傻得不行,这代表信任。

  陆洐之足足看了近十分钟,才抽开了身,进浴室盥洗。

  乔可南脖子上的痕迹淡了,仅剩一点微微的红。这表皮上的伤,过阵子就会好,陆洐之後来咬得低了些,衣领能遮住,除非俯首,不会被人瞧见,他凑上前,忍不住亲咬,乔可南醒了:「现在几点?」

  「快六点了。」

  青年表情有点儿扭曲,像是无言以对。陆洐之不解:「怎麽了?」

  乔可南叹口气:「没事。」

  两人快一星期没做,陆洐之不否认自己欲望来了,但乔可南肚子饿,他索性提意吃早餐,青年很开心,甚至说:「走路去吧。」

  陆洐之想,自己耗在这人身上的时间早多得去了,挑茶挑了他快一小时,刚醒又看了他十几分钟,不差这一点。

  何况能一起做点什麽,他也感觉不错。

  倘若要做一个明确形容,早餐店那天,简直就像赤壁之战。

  赤壁之战奠定三分天下局面,导致历史往一个不同方向发展,他和乔可南也是从这天开始,不得不渐行渐远。

  在多年以後回想,陆洐之觉得自己太蠢,就像乔可南推荐他看的一部电影,那主角说: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眼前,我没有去珍惜,等到失去了才後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於此。

  莫过於此。

  有时候一个放下一切的拥抱,可以解决许许多多的事,倘若他在当下抱住了那人,选择了他,便少了往後那些折腾。

  但人生太多万一:万一我这样、万一我那样,即便他一早分明了感情,没走过另一条路,或许他一辈子都会记挂,他和青年,就无法搁下一切,做到真正的聚首。

  陆洐之不後悔,但他是真的痛。

  痛青年的痛,也痛自己为何这般执迷,放不下追求。

  有些人用酒精麻痹自己,陆洐之用名用利,他催眠自己,不能白费了那人的牺牲──即便乔可南完全不是自愿。他恶心了他,巴不得与他脱离干系,陆洐之看重了自己,最终失去控制,被揍了一拳。

  那刹,他觉得有些东西在他身体里晃摇,动盪得厉害。

  在百货公司遇了那人,陆洐之惶惶然然,章茗雨看出他心不在焉,孰不知他内心里是一片空白。

  无边无际的灰白。

  章茗雨问他:「这样有意思吗?……呐,真的好吗?」

  陆洐之瞬间就狼狈了。「你家到了,下车吧。」

  他彷如被踩到痛处,张牙舞爪,失却了往日风度,章茗雨的话真是把他拧得惨了,他吸了好几口菸,分明处在光华璀璨的都市里,心灵好像身处大漠,无比苍凉。

  在沙漠里的旅人不需要任何奢华,只需一口水,一口赖以为生的水,那便是上苍恩赐。

  他想,乔可南就是他的那一口水。

  滋润他的喉咙、他的灵魂、他乾涩破败的人生,可他却鬼遮眼,选了看似有利益价值的汞,伴他过漠,如今他快渴死了,却只能饮自己的血。

  又腥、又涩、又黏腻。

  因为他连血都是黑的。

  有天,章世国带著他和其他幕僚,一并去了禅寺。

  政治和宗教终究无法太过切割,宗教拥有比政治要强烈的民心基础,连总统都无法免俗。

  陆洐之本身不信教,他直挺挺地跪坐在那儿,如同一台机械,近来他已掌握到一套流程,脑子里塞满公事,没日没夜,天天忙碌。

  除此之外,他的人生,已没了别路可走。

  他菸瘾加剧,心想死了吧,死了又何如?他孑然一身,连事业的追求都嫌乏味,啥也不剩,倒是常常浮现青年所说的:「我这辈子也没别的可拚了,如果连一个想掏心掏肺对他好的人都没有,活著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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