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不冷?”
他又在外面问道。
青阳用被子将脑袋一裹,粗声粗气道:
“不冷。”
门外没了声音。
青阳忍不住住坐起身,探出头看门口。
这时房门口传出一阵轻微响动,一把薄薄小刀从门缝伸进来挑开门闩,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少爷推门走了进来。
“……”青阳无言地瞪视少爷,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
“无耻。”
原来他每次都是这样偷摸进来的。
少爷脸微红,手里还抱着的一床厚厚棉被。
“我见客栈的被子有些薄,怕你夜里睡了冷,又去替你多拿了床棉被过来。”
青阳下巴一别,便要跳下床:
“不稀罕你的,我自己另外要去。”
“别,”少爷拦住他,温和地笑道:“这是最后一床了,你何苦与我在这上面置气,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青阳瞅了他两眼,又看看被子,伸手接了过来,堆到自己床上,然后又赶紧跳上床,缩进自己被窝,再不理睬他。
毕竟是少年心性。
生气的方式这样直白的表露出来,倒像是斗气一样。
少爷在房中站了一会,见青阳闭上了眼,便吹熄一旁亮着的油灯,随即走出房门,依原样将门闩从里头带上。
直到走出房门,才重重吁了一口气。
少爷倚着房门,用手轻抚腹部的伤口,当时青阳扎他的那把剪刀上是带了锈的,扎进肉里很深,锈斑混进血里,好得很慢,因此至今也未痊愈,伤口时常隐隐作痛。
他这些时日忙于四处寻找青阳,却一直无功而返,日思夜想,担心再也见不到他,不思饮食,因此整个人都熬瘦了一大圈。
天可怜见,如今人终于是找了回来,虽然不怎么肯理他,终究也未拒绝他的关心,已经是让他心中好受了许多。
少爷看看伤口,苦笑一声。
欺骗小奴,大约是他干得最蠢的一件事。
次日,青阳依旧一言不发,将头别向车窗,自顾自看外头的景色,不理会少爷。
车行至山道,路面起伏不平,遍地铺满大大小小的山石,车身被路上的石块儿磕得上下颠簸,人坐在马车里头并不好受,青阳抓紧了窗沿,仍是被颠簸得脑袋磕上墙壁好几次,磕得他后脑勺生痛,刚痛得要咧嘴呼痛,少爷却坐到他身边,摊开双臂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青阳下意识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肩膀被大手紧紧钳住,他动弹不得。
“别动,小心再磕到头。”
少爷的声音自他头顶传来,声音有些沉闷。
青阳微微挣扎了下,再不动了。
一路颠簸得厉害,他靠在宽阔温暖的怀中,被少爷紧紧抱着,再不用担心脑袋会撞到车壁。
青阳不作声,少爷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小心翼翼的护着他的脑袋,生怕他伤到哪里。
只听得到外头马蹄声,挥鞭声,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以及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青阳微微抬起头,便看到少爷正看着他,瞳色深黑。他心里一慌,连忙低下头,却感觉到对方似乎隐约弯了弯嘴角。
当下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一股子慌劲儿从心底升起,抬起肘弯想要推开少爷,这时车身突然猛震了一下,青阳不由得向前倒去,手肘恰好击在少爷腹部,全身力道都落在了那一处,顿时感觉圈住他的怀抱一僵,少爷面色一紧,青阳赶紧低头,看到被他不慎撞到的地方,慢慢有鲜血渗透外衣。
“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