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十九却谨慎地答道:“皇命在身,十九不敢有违。皇上命我等日夜看顾将军安危,十九不敢有违。”
乔云飞不愉地静默半晌,突然气急地重重一锤床铺:“拿箱子来!”
於是十九娴熟已极地自房角大箱中取出一只精巧的箱子,又开了锁,恭敬地双手呈给乔云飞,自己却举步退出帐室,悄然站在帷幕夹层之中。
乔云飞接过箱子,却不打开,流光自眼眸中流转,似是若有所思。
时光似水,军营还依稀是当初模样,谁又能料到不过短短数年,物是人非。似乎宫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记忆流转,不知觉间思绪便飞到了半年之前……
“皇天在上……我李熙……在此郑重立誓,恳求天父地母保佑云飞度过此劫,吾愿减我阳寿、斋戒三年、全心治国、日日虔诚供奉……”这祷言犹如一道阴魂不散的咒语,缠绕在难产的他身边,犹如过了一辈子般长久。
良久,乔云飞终於积蓄出一丝气力,艰难地开阖了嘴,笑容却令李熙痛彻心扉:“我赢了。”看著床前李熙泪如雨下、悔不当初,在终於畅意、惬意地吐出胸中浊气的同时,乔云飞自己的眼泪,也一滴滴如珍珠般滑过鬓角。
意识越来越模糊,然而仍有一丝不甘,在心底激荡,越发痛楚,益发刻骨铭心:窥觊许久的自由,近在眼前,可他竟然,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去品尝那味道!原来一生竟如此可笑,逃脱了一辈子的双身人的恶咒,竟然还是紧紧缠绕著他年轻而短暂的一生,犹如轮回一般又回到终点!
他……不甘心!
难道就以一个说不出口的宫廷禁脔的身份,了却此一生?
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混杂著下体的血与痛,不断搅拌著他的灵肉,撕裂他的三魂六魄。
他痛苦的挣扎著,却不知道自己仍旧在坚持些什麽?也许自己这一辈子,就是这样可笑、可悲、可怜,早该放弃、早该放弃了……
迷糊之中,天已微亮。
乔云飞恍恍惚惚地张开眼,床前竟跪著一个须发半白的男子。待到视线慢慢清晰,心中一恸──那竟然是原本比他年轻数岁的熙帝!斑斑点点的银白掺杂在黑发之中,那人神色间的苦痛,哪怕是世上最悲的嚎哭也无法倾诉!
果真是孽缘……竟然到如今仍如此执著……
这一瞬,乔云飞仿觉是自己妖孽的双身子驯化了他、魔化了他,甚至预料到在自己过身之後,这人将如何地永坠阿鼻地狱日日受苦!
昨夜的恨意与复仇的惬意稍解,乔云飞只觉放下了什麽一般轻松:
活下来、为自己活下来,我不想就这样悲惨地死去!
也许这一年生死之差,刹那的求生之年,第二日,乔云飞终於渡过了难产之劫,产下了一对儿双胞男婴,一名永翔,一名永翊。
李熙果然信守承诺,立时发了若妃亡故的消息,又特特派人请回他父母双亲,私下举行了仪式将第一子乔永翔过给乔家承袭香火。
另一方面,李熙又著人仔细谨慎地安排、小心周到地伺候,让乔云飞秘密在宫中休养了足足了两月有余,安稳地度过月内之期,助他休养生息、调理身心。
等到能够脱身,乔云飞也立刻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京城。
百十日过後,乔云飞再回边塞……
只是,李熙的影卫们却从未走失他的行踪。
虽未限制自己的行动,却著实是一件令他恼火之事。
忍得久了,心情好时他便当这群人不存在;心情差时,便不由自主要发些火来,以这些无辜听命之人撒气。
然而无论他如何气恼,那人却也从未妥协。只是明里暗里,派些人关注著他的行踪,就如同离别之时,那人幽幽无尽的视线,仿佛锁住他整个背影一般──如影随形、难以摆脱。
到如今,更是有一件难言之隐,却非得依仗这些暗卫,更让乔云飞恼恨莫名……
神思回转,乔云飞终於叹了口气,慢慢伸手拿出那箱笼中的物件。
却原来,拿出支一见就知其精致贵重的粗大男形。
他慢慢咬牙蹙眉,一脸羞耻又无奈地将那物取出,慢慢动作起来。
……不一时,呻吟已压抑不住,自紧咬的唇瓣间溢出。
帐外的寒十九不失时机地说出一声:“可以了……”
那一声声音仿佛不是寒十九发出的,却仿若李熙便在近前一般!
“啊哈~~~”一声柔软得带著拐弯的轻轻叹息,带著无与伦比的解脱与羞涩,与此同时溢了出来。
盏茶过後,这边厢寒十九见乔云飞心情安定些许,便又自动自发地将烧热的水打了一盆,将帕子润得刚刚好,躬身低头地端到室内床前。
早已软瘫得无一丝力气的乔云飞,缓缓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颈脖,甚至撩开衣衫擦了擦光洁如羊脂玉的胸膛。两颗红豆随著擦拭一摇一摆,一些白痕擦干了又慢慢渗出。
擦了不多时,乔云飞将帕子扔给十九,道:“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