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天。
“终于有人忍不住动手了……”承嗣面无表情道:“偷身边人的水囊;诱骗他人主动相让;竟然有人真的相信,宁肯自己去死,把孩子和水一起交托给别人……”
存亡的危机迫在眉睫,对生的渴望终于压倒了对“圣父”的敬畏,承嗣之前所担心过的丑陋局面开始悄悄上演。
孙悦目中杀气一闪,转身便走。
承嗣怒道:“站住!你又想干什么?”
那个身形一顿,继而转身,冲他扬了扬眉。
孙悦居然肯在起杀心时按捺住自己来听他的意见,这着实令承嗣楞了一下。
他不知不觉也换了温和的口气,道:“一味靠杀是压不住的,孙叔,我同你一道去。”
*
第五十八天。
李承嗣倒过水囊,抖了抖,半天,不见一滴水落下。
再怎么节省,也终于到了极限。
食物干硬难以下咽,然而若不饮不食,一个人最多能活几天?
孙悦担心地看着他,承嗣笑了笑,搂住他的脖子,唤道:“孙叔……”
他的喉咙很痛,哪怕高声讲话,也只有靠近三尺以内才能听清。
所有人都在尽力减少活动,可他和孙悦却无法逃避。
孙悦需要不停的巡逻,带着那点可怜的人手维持这几万人的秩序;而他,这两个月内说的话几乎敌得过过去几年。
若没有孙悦,或许这支队伍已开始混乱,若不是承嗣竭力弹压,或许他们十几天前便会崩溃。
由此带来的不可避免的后果便是:他们二人的水囊,是最早空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