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深情款款道:“为夫的钱都交给小乖乖管,记清楚了,金典镇有几家大钱庄,报上这几串词儿,再这样画……这样,就能提出来……我的娘子,我保证你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
承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未完待续)
深井冰攻八出场。
明天或者后天退场。
七十二
在凉国与衍国在前线展开殊死搏斗,而那个消息在大衍最顶尖的群臣中炸起一声惊雷时,承嗣正在南下的路上。
马背颠簸不适,拥着他的人还在不停絮叨,承嗣的眉心微微拧着,却未抗议。
——跟疯子是没什么道理好讲的。
“我们田家就是在那时崛起的……行商风险巨大,一不小心便会血本无归,更不要提若遇到叛乱、交战,性命都将不保……但说起利润,绝对值得起这个代价……若说最稳的,莫过于自祈年贩粮食至全国各地,随路途远近与道路情况,加价多少不一,绝不愁卖,这么多年下来,人人都对其中道道心知肚明,价格亦是约定俗成,无法胡乱开价……但一趟下来,得的银钱也有限,走得远了便不太值得费这力。行商绝不空手,回程亦要捎带些东西才对得起这一路奔波,我田家便是瞧准了这回程的货,才能赚得盆满钵满……娘子,你渴么?要不要歇歇脚?”
他给怀里少年喂了些水,继续搂着他赶路:“为夫便亲自跑过虞府的线……虞府什么最值钱?果栗岭出产的干货?有不少人贩那个,在我看来,着实不够看。去虞府,当然是要带马!别这么惊讶,上面管得再严,只要你想,总能找到法子办到……马户管制虽多,私自贩售战马以叛国论处,但其中亦有漏洞,比如,新生的马驹极易夭折,活满一个月才要求上报,亲自去虞府走一遭,能说服不少人出售,一匹站都站不稳的小马驹最便宜五百大钱便能拿下,可只要带出了虞府,有的是人捧着银两求上门,十两,二十两,有一匹毛色漂亮的被曹家收去,换了足足八十两!这价格,哪怕路上死上一半都是绝对值得做的买卖。虞府战马养到两三岁才能交差,我们却只要带得出关,自有喜欢从小养起的人来抢,风险全无,不过出点钱上下打点……大衍缺少产马地,民间良马紧缺,欲以此攀比者层出不穷,我们不过各取所需……”
他说起这些便滔滔不绝,承嗣看了他一眼,索性保持沉默。
被鞭打的伤痕布满全身,随便一动都会因衣物的摩擦带来灼热的刺痛,令他不想动弹。
随着时间流逝,他已能开口极缓慢地说几个单字,看来田得利并未骗他。失去的力量正在缓缓回到身上,这也是令他不那么紧张的原因之一。
他在孙悦等人面前虽毫无反抗之力,却也开得弓、骑得马,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这田得利只有一人,待力量回复,未必便没有一拼之力——至少逃出去该不难。
何况他自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掳走,后面未必没有尚未甩脱的追兵。
一念及此,承嗣有些恍惚,某个瞬间,他甚至希望自己被掳的时间再久一些——若那个人听说了这个消息,是会拍手称快,还是……?
“不过在大衍境内跑商还都是小利,上头希望咱们多朝外跑跑,除了税赋上的好处,也更有赚头,只是风险也更大……可若要怕这个,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了寻到红毛国而丧于海涛之中……”
道旁荒野漫无尽头,胯下马只顾闷头跑着,田得利侃侃而谈,若单看他此时的样貌,举止,谈吐,几乎要令人以为这是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