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光的映照中,一切影像都变得扭曲,这对奇异的组合直如地狱中升出的夺命鬼煞,收割着潜入者的性命。
孙悦眼神毒辣,一枪下去,便有一凉人毫无悬念送命,沿途不知搠倒几人,又有承嗣持弓在后补漏,箭矢无影追魂,两人配合绝佳,在最快的时间内绕了一圈下来,营内已经完全稳住了。
直到最后一处火光被扑灭,承嗣舒了一口气,笑道:“吴建能那边也差不多该搞定了,我们去南营看看。我猜他们搞这出就是为了救利齿藤出去,可惜打错了算盘,方五儿可不好惹……”
孙悦应声拨转马头,这次不再飞速奔驰,只是由着马儿一路小跑,朝南营行去。
承嗣这才觉得有些冷,不由向孙悦背后靠了靠。
这武将高大的身形挡去了迎面的夜风,承嗣心满意足地揽着他的腰,忽然想起了登基之前,自己也曾这样坐在他马上,被带出去打猎。
他总是笑承志这么大了还喜欢搂着自己撒娇,但是与承志一般岁数时,他似乎也一样喜欢这么做,最经常干的便是腻在孙悦身上,一点毫无意义的话题都能说个半天,并且向他告了数不清的状:哪个大臣对他语气不好,哪个太傅又刁难人了,父皇又下了什么讨厌的禁令,诸如此类。
孙悦总是不一样的。
也正因为如此,后来孙悦说出那句话,才尤其令他觉得屈辱和无法接受——他怎么能喜欢自己呢?怀着如逗弄优伶戏子的心情对待大衍未来的皇帝?他怎么敢?
但过了这许久,他对很多过去笃信的东西都开始觉得茫然。
李承嗣有些混乱,索性不去多想,放弃地将脸贴在孙悦后背上。
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可靠的——
“孙叔,你在往哪里走?!”李承嗣突然察觉不对,低声喝道。
他们已到了南营边缘,军帐稀疏,不远处便是拒马阵,那马在孙悦控制下竟还在向外走。
这一声出口,孙悦按辔,停了下来,望向远处无边无际的原野,沉默不语。
月光下一切都黯淡而看不分明,李承嗣仔细向外打量,并未发现敌人,疑惑地道:“孙叔?”
孙悦扭过头,二人对视一眼,承嗣困惑不解,道:“你想去哪?”
孙悦探手握住承嗣的腰,将他从背后提了起来,放到身前,面对自己。
这情景让承嗣联想到了某个极度淫靡的夜晚,心口一跳,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孙悦的眼神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