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识眼色的亲兵搬了椅子放在尊位,然而李承嗣看也未看,悠悠晃到左手孙悦身边。
裴宣德开口道:“陛下,凉军东撤不远,兵分四路,朝不同方向去了,不知利齿藤此举是单为了保存实力,还是别有所图……”他顿了一下,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承嗣扳开孙悦大腿,爬上他膝盖,舒舒服服坐了下去。
孙悦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僵了片刻,还是揽住了天子腰肢,以免他滑下去。
“你们刚才是在商量这个?有什么结果?”李承嗣靠着孙悦胸膛,懒洋洋问道。他自然知道此举极度不合时宜,然而此刻让他正襟危坐绝对是折磨那个可怜的器官,天子并没有委屈自己的打算;既然大家都已经看到自己在孙悦床上下来,那么他也不介意多表现一点对孙悦的宠幸,也好稍稍压一压方五儿一系的气焰。
至于此举会给孙悦名声带来什么影响,会不会跟利齿藤一样得到些不雅的绰号,统统不在他考虑之内。
众将反应过来,纷纷结结巴巴七嘴八舌开始说起自己看法;也许是面前的一幕有些超出他们想象,这些原本就不善辞句的大老粗们说得磕磕巴巴,颠三倒四,李承嗣本就不通兵法,这么一来更是听得如坠五里雾中。
他凝神看着沙盘,见上面插了四色小旗,雷水附近是黑旗,京师乃是蓝旗,东边大片大片的红色小旗,在雷水不远处分了四个方向,一路向东南,一路向虞府方向,两路向正东退去,一快一慢,已经拉开少许距离。
诸将所争执的,大致是要不要趁胜追击,以及要不要如凉军一样分兵等等,接连两场胜利让这些人斗志昂扬,只盼能趁着这机会追上去狠狠咬上利齿藤一口,立些功劳。
李承嗣想了想,问道:“方将军,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方五儿道:“利齿藤素来狡猾,绝不会甘心就这么退去,分兵必然有诈,不可轻举妄动。”
裴宣德蹙眉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他此举事出有因,并非针对我等,固守不出岂不是错失良机?”
李承嗣点点头,回头问道:“孙叔呢,赞成出兵吗?分兵追击呢?”
孙悦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承嗣自己不懂这些东西,好在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并不胡乱干涉统兵将领的决定,此时见众将意见不一,便折中道:“南北两路人马不多,我们多派些人手,摸清动向也就是了;东路……”他想了想,道:“若利齿藤真的在撤退,下面应该会撤入青木城?追怕是追不到了吧。”
方五儿道:“未必,凉军不擅守城,城内又都是我大衍百姓,无人可信,这些城池于他们而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若是在提防我军,说不定反而会依着他们旧俗,干脆在野外扎营,集结队伍反攻。凉军一路打到这里,贪念膨胀,怎会轻易退却?便是真的在退,又岂有不做安排之理,轻易出兵,小心对方圈套。”
裴宣德道:“我军总军力不如凉军,眼下对方自行分兵,正是难得的机会,若等他们将原先撒出去的兵马都集结好,岂不更难攻下?路上小心些也就是了。你我在此饶舌,白白浪费战机,可惜,可惜!”
李承嗣揉了揉太阳穴,道:“这样罢,方卿领本部人马朝东追追看是否有机可趁,裴卿在后接应……虞府和下面那两路,盯牢了,及时回报情况,莫被打个措手不及。”
将一群闹哄哄的将领赶出去,李承嗣才跳下地,他两日未曾进食,腹中饥饿,将旁边食盘拉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