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城这一刹那像是被什么附体,无比自然地握住那只脚,替他着袜,套靴,而后才愣住:“掌教大人……你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
李承嗣笑了笑,道:“我自孙将军军中来,带我去见他。”
杨九城有些慌乱,吭哧半天,推脱道:“掌教大人……还在祈年半岛上……”
李承嗣站起来,踩了踩靴子,道:“本月天父降临,祈年祭足有一个月,掌教必然亲身到此,莫要骗我。”
被牵着走过一段七扭八拐的路,又下了几次台阶,杨九城嘱他在外稍等,独自进去通报;片刻领他进了大厅,道:“掌教大人,就是这位了。”接着退了出去。
李承嗣眼蒙黑布,不能见物,不知这位掌教在何方位,只朝前一拱手道:“掌教大人好。”
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道:“小朋友好。九城说你从军中来?”
李承嗣道:“是。孙将军遣我来,与祈年教打个商量。”
那苍老声音道:“哦?祈年教这些年行事从不张扬,不是岛上的人连听都不会听过,与军方从无瓜葛,这位孙将军更是从未打过交道。”
李承嗣笑道:“凡事总有第一次。天父泽被天下,掌教大人一片仁心,孙将军亦是敬佩不已。”
“哦?……”那老人沉默片刻,问道:“恕老夫直言,少年郎看上去可不像军中之人哪。”
“是,我从未上过战场,”承嗣爽快承认,“平日只需伺候将军枕席。”
掌教:“……”
“少年郎快人快语,倒也可爱。那,这位孙将军遣你来的意思,老夫多半也猜到了。”
承嗣道:“掌教大人英明。自古两军交战,拼的不过是‘钱’‘粮’二字。”
掌教道:“也不尽然。”他问道:“我祈年教虽薄有储备,为的却是灾荒所需。孙将军吃朝廷粮饷,何须向我等开口?”
李承嗣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凉军若过了光明河,大衍岌岌可危,祈年半岛毫无防护,只怕数日便要易主。顾子娴在雍城屠了上千平民,万户皆发卖为奴,掌教大人不会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