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陌领会他言下之意,手臂忽然收紧。「我好羡慕。」
安掬乐:「?」
「也很嫉妒。」杜言陌把脸埋进他肩窝里,声音闷闷的。
那样的信赖和依赖……他明白感情再好的恋人都有无法坦然相告的事,或者正因是恋人,才更有保留,想在对方面前维持漂亮形象、高大美好,他自己也一样,没资格说人。
可立场转换,却无法大度面对。
小气得要命。
他那股沮丧之意没藏住,或说刻意不藏,安掬乐听着,很难不心软……「嗳。」他掰着杜言陌搁在他腰间的手指,手心及手背色差极大,完全是太阳晒出来的。你羡慕嫉妒我和朋友间的深厚感情,我何尝不羡慕嫉妒这浩瀚世界带给你的巨大诱惑?
偏又移不去目光,把对外发光的你一张张一个个一片片的搜集了,搁在身边,直至老死。
安掬乐哼哼,掐他手背。「哪天你不要我了,我就跟他私奔。」
本以为杜言陌听了这话,该有点儿反弹,不料对方仅只「哦」了一声,安掬乐转过头来,一脸便秘。「你这啥反应?」
总算看得见脸了,杜言陌高兴地亲了亲他。「不会有这天。」
安掬乐一噎。
杜言陌望着他,漆黑的眸荡漾一片柔光。男人的前提搁在「哪天你不要」之上,而非更狠的「我不要你」,他连撂话都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以前杜言陌或许会纠结在后面那句,现在却不会了。
杜言陌吻了上去,安掬乐呆半晌,随即习惯成自然地松开嘴唇,任由对方舌瓣缠黏进来,不过一想到墙上东西被看见,很难不别扭,越吻越僵硬,杜言陌觉察到不对,含了含安掬乐上唇,结束这吻疑惑道:「怎么了?」
安掬乐:「……墙……」
他语声含糊,杜言陌没听清。
安掬乐又脸红了。这辈子只在面对眼前人时,他才有一点羞耻跟下限。「你看到那面墙……咳,什么感想?」
杜言陌一愣。
安掬乐:「等等。」他掩住胸口,深呼吸,刚才做了十几二十分的准备,就是害怕会听见某两字——乔可南常骂他的。「你可以老实说,没关系。」
他极力微笑,可惜笑容仍硬,杜言陌看着他这副样子,实在是……
「噗。」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安掬乐内心一片OOXX。「靠,变态就变态,我认了,你笑毛!」
「不,我没觉得你变态……」见安掬乐一副你少来的表情,杜言陌忖忖,坦承:「好吧,多少有一点。」
不过安掬乐搞变态也不是一天两天,这词搁别人身上是贬抑,轮到安掬乐倒成一种赞美,他会理直气壮回你:「怎样?我就是变态,你有得变态吗,蛤?!」
就像现在——「对啦,变态又怎了?人生谁不变态,变态是自然定律,不变态怎能羽化成蝶?」
杜言陌抱着人笑。「所以我没说不好……我喜欢你变态。」
安掬乐马上做贼喊捉贼。「我看你才变态,居然喜欢变态?」
杜言陌扬唇,含住他耳根,沉声道:「因为我能比你……更变态。」
「因为我能比你更变态。」
这话的能信度有几分?五分?十分?……满分?
……
「嗯,这是我十七岁的时候。」杜言陌在墙前抚着一张照片淡淡道。他早熟,身形模样与今并无多少差异,可不论眼神或内在,都多了历练后的内容,不再单薄稚嫩。
当时的他,看着安掬乐,满脑子想的净是怎么样才能与他贴得更近。
或许现在也一样。
「菊花先生,你还记得十七岁的我……是怎样?」中间的语句压得很低很低,旁人听不见,这片空间里也无杂人,但满片的照片,即便内容是自己,仍有一种被窥伺般的禁忌感受。
一滴热汗自安掬乐脸庞滴下,他在迷惶里摇头,答不出话。
这样的情态维持了多久?三十分钟前,杜言陌把他从房里拉到墙前,像要证明他那句话的可信度似的,逼他一并「回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