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掬乐:「……」
他拾筊,想起冉撷羽提醒连三怒就不能再问了,安掬乐惴惴没底,只好换个方式问:恩主公、关二爷、二哥哥,虽不知您是他哪位分身,但好歹咱们都在同区工作,行个方便,好不?
若是日本口味您吃不惯,下回我带中式大饼,您看您,长这么帅气威武,分明是攻,任那曹贼也定在您身下嗯嗯啊啊,浪如潮水。不喜欢黑色没关系,白色也不错,就这样吧,您看可好?
一掷,笑筊。
看来心情好了,但这黑白依旧没挑出来,安掬乐坦承自己想送这份礼,掷筊仅是多道保障,就算他不太信邪,可若拿三怒,估计也会怒,索性见好就收。「那就白了啊,反正……反正……您没讲不好。」
安掬乐还筊,收了供品回到办公室,这会倒干脆俐落,雷厉风行订了双白鞋。
款是限量款,差不多绝版,人家厂商一听他公司名头,想办法硬乔出一双,并问他们能否挪几个版位?一般时尚杂志对运动品牌,除非钜资来谈,通常是不屑一顾的,冉撷羽听了倒觉不是不可行,刚好奥运年,搭个顺风车,来个品味运动时尚的主题,最后使安掬乐那双鞋拿的几乎是个相送的优惠价格。
冉撷羽很满意──她苦恼的版面问题解决了;安掬乐也很爽──他觉得鞋子很棒,设计健全,价格超值。目前看来皆大欢喜,他想恩主公也有不灵时候,如同人有起落,很正常。
收到鞋子当天,安掬乐跟杜言陌照旧约在河滨公园,少年脚上鞋子没换,但多了补强痕迹,明显回光反照,安掬乐见了,心想刚好,太刚好。
他笑眯眯,招少年到僻静处坐下。
人送礼多少带了自我炫耀的成分,尤其是送大礼,更想看对方表情、反应──礼轻情意重,也得看是怎般情况,感情不像重量不像任何单位可用仪器测量,多数人只能藉由价格高低、取得难易度来衡量自己在另个人心底的位置。
送大礼相当于表达「我是这样的喜欢你」,所以想看到回应,这是人类本性。
杜言陌刚跑来,身上热度未消,天候转暖,挨着其实有点儿热,安掬乐却挺爱黏他,顺带揉弄他坚实胸肌。杜言陌从一开始在外头被「骚扰」的不自在,如今倒已豁达,任由他上下其手。
反正到了房里,这人全身上下哪一处,没被自己执拗地翻弄?
这人看似放浪,经验丰富,但身体……并没有被好好爱过,杜言陌不会形容,可当他探到连安掬乐自身都不知的妙处时,对方那种不可置信的惊讶、慌张……然后,开始逃。
杜言陌不允,总要把那处再三开发了,开发到这人瘫软成泥,最终沉醉地拚命讨抱,鼓吹他干得更深、更烈。
他有时会想到家里那个妹妹……一脸的讨爱、要抱,他不想碰她,尽管表面上能做个滴水不漏的好哥哥,可他心知自己不爱。几回不得不抱,他全身冷硬,极想抽手令她摔落在地,疼痛哭泣……父母亲会安慰,不差我一个,不是吗?
得了那么多的爱还不够,偏偏来缠,就像一个富人讨要穷人仅剩的一枚银币,他给出去,只能饿死。
所以,他不给。
坚决不给。
曾经这样的空虚空乏被另一个人填补,可惜没补好,生成一个更巨大的空洞──想要的和得到的不同,他很痛苦,直到遇见了这一个——成熟理智、宽和包容,某部分却和自己一般空荡。在彻底拥抱对方的同时,自己好像也被安慰到了。
杜言陌一开始想要的仅是这样,可到如今,竟多了另一种也想回报、疼爱他的想法。
这是怎样的感情?他不会形容,唯独不想变得和利曜扬一样,遭受唾弃、遗弃。
他一定承受不住。
杜言陌胸口热烫,也不知是不是搓出来的……他一把揽过安掬乐的肩膀,低首吻他,那人嘴里有着淡淡苦味,烟草的气息令他几乎上瘾。
「下次,我也去抽烟。」他见过利曜扬抽烟样子,或者那样才像男人。
安掬乐一听,忙道坏了。「不行!」
杜言陌眨眨眼。「为什么?」
「为什么……你明明未成年!」这理由一讲出来,安掬乐自己都觉弱爆,是哪里的哪个不要脸的大人,一直跟这位未成年滚床单啊?
杜言陌似乎也想到了,他唇边牵起一抹笑──略似嘲讽,或单纯觉得好笑,那弧度……脱离了少年范畴,显现出一股属于男人的性感。安掬乐心跳一怦,脸部燥热,但这时并非发春时机。「……我讨厌烟味。」
「嗯?」杜言陌挑眉。
安掬乐:「我抽……只是因为看别人抽,有时嘴巴无聊,才抽一根。总之我不喜欢,我戒了,不抽了,你也不许抽!」
「……」
安掬乐炸毛。「听到没?不许抽!」
少年应了。
安掬乐松口气,他知少年品行,答应了就不会做。
戒烟这种事,他三两下就决定,当初他会抽烟纯粹只因人生太苦,现在已没了理由,况且与其让杜言陌跟着黑下去,不如自己这儿纯一点……兴许是抱着这般念头,这段时日里,安掬乐完全没找别人。
一开始是没兴致没体力,再后来是彻底吃饱,现在……他想给少年好的,就像这一双崭新洁白的鞋,迟早会旧会脏会坏,但能跑多久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