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滚了一次,做完后,杜言陌忽然问他:「你叫什么?」
安掬乐仍处在高潮后的恍惚里,一时莫名。「蛤?」
杜言陌:「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安掬乐:「……」对喔!算一算,这是他们第三还第四次见面上床,居然从未互报家门。
因为都只有两个人,外加认真干活,没有称唤必要,何况杜言陌姓啥名谁几年几月生、念哪所学校,安掬乐皆知,便没想到要提及自己。他想了想,交底是不可能的,但本名好歹能讲。
「安掬乐。」
「嗯?」
「安居乐业的安,掬……掬水轩的掬,快乐的乐。唉,掬水轩就那个……ㄋㄟㄋㄟ补给站,小时候吃过没?别盯着我乳头,我写给你。」
说罢,安掬乐抓来床头柜上的纸笔,把名字写给他。
杜言陌看了一会,取名来讲,掬不是常用字,他手在上头抚着;安掬乐见状,遂起了说文解字的兴致。「掬……就是这样的动作。」
他把双手摊开并拢,四指朝内弯曲。「用两手捧取,掬乐就是……捧起快乐,给我取名的人,是这样解释的。」
这个姿势令安掬乐双手手腕坦开在少年面前,他左手腕上一条疤痕,此际在灯光下,特别明显。
杜言陌多瞧了一眼,可没问,安掬乐笑容可掬,也不怕被问的样子,杜言陌直觉若问了,这个人会回答自己:他没打算隐瞒这件事,甚至有一点儿刻意外露,八成会用一副很欢乐的口气说明。
人一般会逃避自己犯过的蠢事,每回想起便觉赧然:算了算了莫再提,安掬乐偏不。
他在凌迟自己。
以一种异样得近乎病态的面对方式。
杜言陌眨眨眼,不再盯瞧那儿,转而看向安掬乐的眼,开口喊了一声:「掬乐。」
安掬乐一愣。
这一声、这一眼,竟令他心腔大幅震动,好似被这两字狠狠戳着了。
极少人喊他名字,大多是菊花菊花的喊。
传言人若给鬼灵掌握了姓名,就能被控制,安掬乐其实相信,所以叫人用昵称称呼自己,久而久之,他都快遗忘本名,忘记取名的那人,在他诞生之际,给予的深切祝福。
「掬乐。」少年抱住他,又喊了一次。
安掬乐终于回神。「没大没小。」
他指责,想推开他,偏偏杜言陌抱得用力,他腰快断,不能呼吸。「叫我……叫我……总之,别直接喊我名。」他受不住。
杜言陌忖了忖。「安……先生?」
「噗。」又正经过头了。
可叫菊花吧,自己大了少年足足一轮以上。莫非叫哥?安哥?也太矮鹅了……安掬乐:「菊花先生。」
「嗯?」
「叫我菊花先生。」古早有篇文章,叫《五柳先生传》,他菊花爷决定也来效法一回: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身上有好菊花,因以为号焉。
「……」少年似乎也觉这称呼拗口,但见安掬乐表情认真,遂没抗议,乖乖喊:「菊花先生。」
虽说是自己提的,不过当真一唤,安掬乐噗嗤笑场。「噗哈哈哈~就这样叫,不过上床时千万别喊,菊花先生~菊花先生~环堵箫然~哈哈哈~~」
肉环堵肉箫,肛肛好。
「……」安掬乐自己很乐,杜言陌不懂,头上难得黑线。
他蓦然想到一事,问:「菊花先生,你几岁了?」
安掬乐一口气瞬时噎住。
靠,这回真笑不出来了。
杜言陌自己猜:「你感觉像大学生……二十一?」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