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祯冷笑,“但愿不是。”他雾谷那么容易任人捏着玩的。
葛云霄默默地低下了头。
徐祯见状又是一笑,“近些时日江湖乱得很,也或许……”说到这里他突而顿住,随后扭头瞅了眼窗外,“什么时候了?”
葛云霄眨了眨眼,答道:“快到辰时了。”
徐祯嗯了一声就往外走,“是时候了,该吃饭了。”
葛云霄等人习以为常地无言跟上。是啊,确实是时候了能用饭了,钟毅的药已经喝了半个时辰了……
毕竟近几天来均是如此,因此除了首日之外,葛云霄便学会吩咐小二适时准备了。众人百感交集地下楼入坐,不知应该为这位左护法高兴好还是惋惜好,葛云霄垂着眼帘并不多言,而钟毅依旧那般面不改色。
却无人知道,他藏在袖中的拳头紧紧地握着那薄纸包的一颗颗果糖。
4、插入 遇 (一)
主仆分桌本就正常,然而能同徐祯坐在一桌的,随行人员实在没有。徐祯虽然没有什么孤零零怕寂寞的心里,却也对下馆子时还独自吃饭有半点兴趣。普通随从固然不能,于是点来点去也只有葛云霄和钟毅能坐在他的身侧。
钟毅是习惯了的,但最初的时候葛云霄却拘束得够呛,一餐饭下来可谓食不下咽、消化不良。然而这位同志可怕的适应能力很快就展现在众人眼前,不过次日就能表情正常、进退自如。对此,徐祯也自叹不如。
即便如此一桌还是安安静静的,徐祯和钟毅都有食而不语的习惯,即便葛云霄喜欢喳喳呼呼也不可能冲在前头。然而前些时日徐祯还会没事给钟毅夹些菜,免得那人只吃前方一盘,今刻却不知为了什么,看得却是别桌的人。
在隔壁不远两桌的位置,一名青衣男子似在等人,他相貌极俊绝不比容情那张脸差上几分,再加上举止言谈中偷着几分贵气和优雅,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就连看惯了自己家谷主面容的葛云霄也暗暗感叹,只是他感叹的角度与一般人完全不同,脑中只有自家谷主从不喜男人到接受男色……然后到喜好男色(??)的震惊。
意识到这点的葛门主小心翼翼地朝好友看了一眼,见他垂了眼帘又在心中沉沉叹息。
“那是朝暮山庄的二少爷,也是……”
“晴楼楼主。”徐祯微笑地打断葛云霄,他习惯性夹了块钟毅绝不会去够的烧鸭,饶有兴味地看着对方姗姗走来。——显然那人也已察觉有人注视。
钟毅和葛云霄浑身一紧,直接扶上腰间的武器,而徐祯却依旧悠悠然然的,抬头去看迎面而来的人。这人轻功极高,若非近在眼前能够看见,想必甚少有人察觉,也难怪这两人吓得快要跳起来了。
来者显然并不在意,他看向一直毫不忌讳、大方打量自己的男人,微笑地做了个揖,“在下朝暮山庄,暮少涟。”
徐祯扬了扬眉,便也起身做了同样的动作,“原来是二少主,久仰久仰。在下医谷,徐祯。”
对于这个身份,暮少涟显然愣了一下。医谷在江湖之中地位十分微妙,虽然带个医字,虽然面上应该算是正派,但邪门歪道也甚少找他们麻烦……毕竟谁没有个受伤遇难的时候?也正因如此,从医谷出来只要报上出生,便很少会有门派为难他们。
打暮少涟惊讶的并不是这个,别人看不出来,但徐祯却很清楚,他一边请人同桌坐下,一边看似轻松地与他闲聊。
“少主这个称呼听着实在有些别扭,神医要是不嫌弃,叫小弟的名字就可以了。”
江湖上,只要是医谷能够出来走动且自报家门的,多是尊称一个“神医”,也不管这个“神医”是男是女,有多少岁。然而暮少涟现下称自己是小弟,却显然是服低了。徐祯对此也很清楚,却依旧扬着眉毛调笑地说道:“你没见过我的医术,又知道我是神医了?”
5、插入 遇 (二)
江湖上,只要是医谷能够出来走动且自报家门的,多是尊称一个“神医”,也不管这个“神医”是男是女,有多少岁。然而暮少涟现下称自己是小弟,却显然是服低了。徐祯对此也很清楚,却依旧扬着眉毛调笑地说道:“你没见过我的医术,又知道我是神医了?”
暮少涟却只是笑着转移话题,他们天南地北的聊,从琴棋书画聊到吃食风景。在旁人眼里,这两人简直就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样子,将来更说不定会变成江湖新一代的传说美谈,但在雾谷众人眼里却是自家谷主瞧着对眼,正打算拐人上床的节奏。
作为众人眼里当前“得宠”的钟毅的好友,葛云霄有些着急,他偷偷地瞧了男人几眼,见人神色没有变化,又不免有些欣喜。对嘛,虽然谷主叫自己躺平自己也会老实遵循,但谁又真是心甘情愿的呢?早摆脱早好,那高高在上的人不过玩玩,等兴头过了也就过了。至于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蹲边上自个儿凑作堆的才是美满。
却没注意自己在想这些的时候,脑袋里浮出的都是同一个影子。
就在这围观之人频频偷窥,自家属下胡思乱想的环境下,徐祯和暮少涟已经相互试探完毕了。他们说话的内容咋看闲聊,实际却零零散散的参了许多,直到最后甚至互通了彼此身份,就连合作的内容及事后好处都谈了个七八。
这些旁人不清楚,钟毅和葛云霄也没闹明白,只知这两人却如意料中地谈进了屋里,整整一夜没有出来。
钟毅自也在外守了一夜。至始至终他都没有乱过一分表情,还是那么平淡冷硬的样子,只是很偶尔在没人的时候,抬手在胸前按上小会罢了。
虽说不过是个小城的客栈,但屋里隔音却是挺好,整整一晚上钟毅并没与听到什么声音,直到次日清晨才见里头有人出来。
出来的是摇着扇子的暮少涟,他依旧玉冠青衣很是潇洒的模样,见到门口守着的钟毅也并不惊讶,只是饶有兴味地将男人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最后视线在某处顿了半瞬,才叹息将扇子合起来。
“我家侍卫可有不妥?”徐祯就坐在后面不远,自然能将这毫不隐晦的动作收入眼里,对此他并不喜欢,因此言语之中少不了带上些嘲讽地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