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你说,峰哥会不会也是性瘾患者?”春分是我对妻子的昵称,高中时就这么乱叫,反正春分秋分都是她了——我的妻子邱芬。
“也许吧。”妻子平静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唉,即便当初知道峰哥是性瘾患者又有什么用?仍旧是不能得到人们的谅解,他的生命依然无法挽留……不愿再让妻子担心,我努力把自己凄凉的心情收拾起来。
“我想出去走走,过几天再回来……”伍兹的新闻结束后,我打破了沉默
“有目标吗?”
“嗯,我想随便走走,再去安宁寺住上几天,那里空气清新,风景宜人,又是方外清静之地,也许对我的身体有好处。”
“……也好……只是……”我知道妻子担心什么,因为她知道,那里是我和峰哥一起进香祈求佛祖保佑我们相伴一生的地方。
“放心好了,要说触情生情,还有比家里更容易的地方吗?我们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
“也是。听说寺里正经有几个高僧,没准真能化解你的心结。”妻子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为我准备换洗的衣物和常备的药品。
“要不要带几本书去啊虎子?”
“不用了吧,在那儿有佛经可看,也就够了。”
“围棋呢?没准哪位高僧可以陪你下下棋。”
“也不用带,他们要是有棋手,还能没有棋吗?”
“呵呵,看来我太爱瞎操心了。”
我站在妻子的身后,看着她麻利的收拾好旅行背包,内心百感交集。
“啊!虎子,你吓我一跳。”妻子收拾完一转身,差点撞到我怀里。
“芬……”我一把抱住了妻子。
“芬,如果有来世,你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吗?”
“当然是和峰哥再续前缘了。虎子,你们最好是投胎时选选性别,一男一女才好。”妻子调皮的说道。"
“不,下一世,我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报答你……第三世,我再去找峰哥。”
“虎子,别这么说……你知道我下一世想做什么吗?”
“是嫁个正常的男人吧?”我猜度着说。
“不,我要做一个同志。”
“你疯了!同志的悲剧你看得还不够吗?”
“因为,今生,我虽然能理解你,却不能体验你的痛苦和悲伤……”
寒冬的月亮冷冷的挂在窗外,我和妻子轻轻的拥抱在一起,没有激情,却长久不愿分开,仿佛彼此抱住的是尘世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的身体状态在峰哥去世后急转直下,虽然刚过四十岁,却有点风烛残年的感觉。爬到安宁寺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寺里没什么像样的供暖,我是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来的,此时却不得不把它脱下来拿在手上。
安宁寺在半山腰上的一片平地上依山而建,风景清幽,远离尘世,香火不盛,游客也不多。寺里有七八位师傅,很少下山,不兴土木,平日里亲自耕种,诵经打坐,颇有古风。如今这样的寺庙已然不多了。
我是下午上山的,秋阳初斜,散漫的照在山门上,院里的松柏依然苍翠,在四周萧索的大山里展示着别样的生机。此情此景,我的脑子里想起了与峰哥常听的那首古曲《寒山僧踪》,恬淡安宁的曲子恰似这里的写照。
只是我没有见到“僧踪”,僧侣们正在做功课,院子里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