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家养著吧,也许这是天意。”
家里就这麽多了第三口人。
两个大男人都没有照顾婴儿的经验,一时间忙的晕头转向,不知道该从何照顾起,长华平时聪明的很,可面对这种小生物,就算翻了再多书还是一样手忙脚乱,沈世就更不用提了。最後还是邻居家的大姐听到宝宝哭声跑来询问,这才学会了照顾孩子。
宝宝很乖,不爱哭,吃饱了就睡觉,醒来了就一个人躺在摇篮里玩耍,如果你逗他,他就会发出天真无邪的笑声来,叫人一听就心生欢喜。
沈世给他起了名字,叫沈平安。长华给他起了个小名儿,叫阿宝。
因为有了宝宝,两人不得不把外出游玩的计划搁浅了,一心一意地照顾著孩子。两个笨手笨脚的大男人没事就宅在家里商量著宝宝的未来。沈世说希望宝宝以後能学画,做个画家。长华说希望他以後能做个大商人。两人意见不合,还吵了好几次,吵到最後两人都笑了起来。
反正,只要孩子平安快乐,那就是他们的心愿。
一天,宝宝饿了,沈世拿著奶瓶去给他喂奶,喂到一半发现宝宝尿湿了,便叫长华去给他拿个尿不湿过来换。叫了好半天,也没见人过来。沈世心中有些纳罕,便放下奶瓶去客厅找。
客厅里没人。
洗手间里却传来隐隐水声。
沈世站在客厅里,一动不动。过了好久,长华从卫生间走出来了,脸色雪白雪白。他见到沈世,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镇定,像没事人一般走过来,问:“怎麽了?”
沈世低著头,轻声说:“没事,阿宝尿床了,想问你尿不湿在哪里。”
“哦,在卧室的那个柜子上放著。我去给他换。”
“嗯,好的。我去洗个手,手都被那小子弄脏了。”往卫生间走去。
长华咬著唇,似乎有什麽话要说,但最後还是没说出口。
卫生间里,弥漫著浓郁的血腥气。
沈世伸手,慢慢掩住了脸。
晚上好容易哄宝宝睡著了,沈世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长华蹲在茶几前埋头写著什麽。他走过去问:“写什麽?”
“哦。”长华放下笔说,“给你写一些家里需要注意的东西。”
“嗯?”
沈世将本子拿起来一瞧,上面都是一些维修电话,水电费交费的地址,物业电话,生活须知,宝宝照顾事项……等等等等,诸多事项仔仔细细写了好几页,密密麻麻。
沈世看完了,就把本子合上,难能温和地说:“都记在脑子里了,你就不要操这麽多心了。”
长华笑笑:“我是怕你粗心。现在比不得在镇子时,没下人照顾著起居。找保姆也不放心,毕竟跟镇子里的长工不同,要是哪天对方突然就辞职不干了,你可怎麽办?”
“瞎操心。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把自己饿死?”
“好吧好吧,不喜欢我就不写了。”站起来揽住对方的肩,往卧室走去,“不早了,睡吧。”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谁都睡不著。窗外的月光笼罩进来,长华的脸呈现出隐隐透明色,仿佛就要乘著月光归去。
沈世问:“还有多久?”
长华沈默。
沈世说:“你说吧,我能接受。”
沈长华翻了个身,侧过去将他搂进怀里,声音压得不能再低:“日子不多了。”
“不多是多久?十天?二十天?一个月?”
“七天。”
沈世静默。
过了会儿,他说:“嗯,七天,好,七天也不短。没事的,我不难过。”他说,“我不难过。我早就准备好了。”话说到这,语声几乎哽咽,“对不起,对不起。若不是我……对不起。”
当日在花园里,沈寄流那一剑,绞碎了沈世的心脏,是长华再次剜心,喂他饮下心头血,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相对的,沈长华付出的代价巨大惨烈──原本尚可活三年,最後心脏被剜出来,连三年的时间都失去了。
煞的死穴就是前世的死穴。
沈长华失去了心脏,本该在那晚就当场死去,若不是他执念太深,如今早已化为灰烬。
两人自出来後,心里就明白迟早有这麽一天。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